第二十七章
《鲜花》的后半段，是会唱的同学们和台上一起吼完的。
一台压轴表演生生被宋哲唱出了演唱会的氛围，连第一次听这首歌的陈喜喜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热血沸腾。
欢呼声和掌声渐歇，校长上台做本次校庆活动的致辞。晚上的活动邀请了不少本地的新闻媒体，舞台最边上的一层架起长枪短炮，全在拍摄校长的英姿。
陈喜喜听到隔壁的女生小声道：“哟，老王头今天还戴假发了。”
致辞进行到一半，夜空中突然响起尖利的叫声。所有人都忍不住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处。校长讲了一半的话也被打断：“请同学们再耐——”
“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教学楼的窗户，巨大的玻璃砸落到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靠近教学楼那边的同学群中，有人猛地尖叫起来——
“有人坠楼了！”
人群蓦地骚动起来，学生们脸上都露出慌乱的表情。原本在操场边上集合的老师分成两拨，一拨冲向发生事故的地点，一拨冲进观众席维持秩序。
“不要拥挤，请大家有序回到各自班级！”
陈喜喜心头的不安越发浓重，她有个不太好的猜想。席月一直没有出现。
她想挤去出事的地点看看，但几个老师拉成人墙，强硬地把学生隔去另外一个楼道。陈喜喜被一个男老师提溜回来：“干什么？马上回你自己的班级去，要清点人数了。”
陈喜喜只能顺着人群回到一班，李甜甜和宋池的位置都空着，班里的同学们也在小声讨论刚刚的意外。
“有个女生被人从二楼推下去了。”她听到他们议论，“摔在窗户碎成的玻璃渣子上，听说全身都是血。”
席月的教室就在二楼。
“假的吧，被推下去能连窗户一起撞碎了？”
“反正挺吓人的，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
陈喜喜无助地握紧手机，屏幕上，席月发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是让她好好在观众席里等她。她想问席月现在在哪，却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勇气。
宋池脸上的妆还没卸，换了校服回教室，被几个相熟的同学调侃了两句，回到座位上。
“喜喜你……怎么哭了？”
“宋池，”陈喜喜无助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出事故的同学叫什么名字啊？”
“我不知道，但是学生会应该会知道，”宋池给陈喜喜递了张纸，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摸了一颗糖放在她面前，“是你认识的人吗？等甜甜回来了，你可以找她问问。”
对哦，学生会。陈喜喜给李甜甜发消息，问她知不知道是谁出了事。想了想，又发消息问沈星星，说席月一晚上没有出现，她有点担心。
两个人都没有回复她。全校同学都被召回自己的班级里，一直停留到十点，然后学校广播通知大家尽快返回宿舍睡觉，不要在外逗留到太晚。
学生会的人估计也都被扣下帮忙了，一直到解散，李甜甜都没有回来。
陈喜喜揣着满腔的心事，经过二楼的时候，想绕去席月的教室看了看，发现走廊已经被围起来了，两个执勤的老师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
凌晨一点的时候，沈星星给她回了消息。
【我在医院，月亮受了点伤，没有大事。】
……
早上的课还没开始上，陈喜喜先收到学生会的通知，让她去一趟教务处。
教务处里，校长、教务主任都在，还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除了宋哲和沈星星，还有几个陈喜喜不认识的同学。
“别紧张，今天叫你们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席月同学的情况。”教务主任先转向那几个陈喜喜觉得脸生的同学，“你们和席月同班，你们先说，平时席月和符绮的关系怎么样？”
几个男生女生面面相觑，过了好一阵，才有个女同学小声开口道：“符绮不让我们和席月讲话。”
“她平时经常找席月麻烦，”另一个男生也补充道，“如果符绮挨了老师批评或者心情不好，就会加倍在席月身上报复回来。会撕她的书，把她的书包从楼上扔下去，还会踹她的凳子。”
“她总说席月家里是卖鱼的，席月身上有鱼腥味。每次只要席月一进教室，符绮和她的朋友就会故意很大声干呕。”
教导主任深吸一口气，问他们：“这些情况你们和老师反应过没有？”
学生们都低下头不说话。
沈星星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突然开口道：“席月同学曾经向我反应过这些事。”
大人们齐齐看向沈星星，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我和席月在一个社团，席月知道我是学生会的，很早就和我说过她一直被班上的同学霸凌。我告诉她仅凭她一个人的口述，是没有办法证明这件事的，所以后续她又断断续续提供了一些……证据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