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观月笑这夸他:“咱们大郎也知道雄关呐。”
狗宝一边剥开莲蓬,将新鲜莲子递在祖父口中,一边回道:“祖父讲给我听,我就知道了。我长大了,也要像杨将军那样厉害,给咱大宋守边关。就是阿娘说那里很远,比咱这儿冷呢。”
姑侄两个有的没的说了一通,顾观月见他爷孙两个一慈一孝,又讲起故事来,才退到堂内。
小曹氏上着茶点,还在说她:“你还要野到哪里去,去扬州已经够远了,还要去什么北地,那是什么好地方,能赶得上咱这里。袁大郎是个采风使,你就也成采风使了?”
曹老安人听她唠叨,反说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元娘,她是个安分性子不?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路,你没去过的地方,不兴她去见识见识了?”
兴致大好地问着干女儿:“听说那边民风彪悍,女人能顶男人用,那榷场上南来北往什么都有,什么西夏的驼峰、回鹘的玉佛都常见,你去见识见识,回来可得跟我们说说。”
说着话很快到了饭时,家里还是周嫂子主厨,因周婆子回家去了,新来的李嫂子帮着一起将菜肴搬上来。
今日有一道荷叶鱼鲊。将新鲜鲤鱼收拾干净,细细切蓉,用酱油、黄酒、姜丝、葱花、香菜、鲜花椒调制成馅,荷叶焯水后包裹鱼蓉,再上锅蒸制,连着小蒸笼一起端上来,荷叶的清香与鱼肉的鲜美融合,令人胃口大开。
顾观月连着吃了两个裹鱼鲊,直夸周嫂子厨艺精进了,周嫂子反过来夸她:“是满庭香传出来的做法哩,据说是那李掌柜,听了四娘你的指教,日日思索以花入食,才有了这些新花样儿。”四娘、元娘,总之在李家混叫着,也没人去纠正。
饭罢,娘儿三个又坐着吃茶,少了杏姐儿,连点茶的兴致都淡了,随意煮了散茶来。吃了一回茶,顾观月才带着葱花、姜末辞去。
也不到宝应县袁宅住,直接往花满蹊来。
张娘子与奶娘两个看着元宵,元宵已经断奶,一应跟着大人吃些软烂、少盐的饭食,见阿娘来了,脆脆叫了一声:“凉!”
张娘子知道女儿此来看这一趟,就要出远门了,又不放心起来,絮絮叨叨:“一走俩月,等你回来,元宵也不知还记不记得你。你和女婿带了人走,谁照看你婆婆,可都安排下了?”
说着话菡香进来,将今天一应事项说了说,顾观月也不关注,菡香是熟手了,并不需要她操心。她还是安着张娘子的心,将方方面面的安排与她细说了。
宝应花满蹊这处,凤霞主外、菡香主内,虽则凤霞又怀了身孕,已过了三个月,倒不怕出问题。家里有何嫂子、时鸣照看,时鸣嫁人后还是回来这里做工,什么也不耽误。
扬州花满蹊园子调了静春过去,留下桂子与她搭档,两处铺子有新掌柜,也可放心。
至于扬州家里,朱娘子带着元宵,仆从许多不需担忧。有急事时可找周内官、李团头、斯黎等人,倒比亲戚还顶用。
听她说了这些,张娘子才微微放心,又想起来问她:“路上怎么办?你跟女婿身边哪个顶用?该带的东西可都齐备了?”
顾观月回她:“郎君的长随还是平安,这几年手里有些硬功夫了。又从镖局雇了个身手好的娘子,是旧年受过他恩惠人家儿的家眷,娘可放心了?这个季节往北去,正是最舒适的时候,一应衣服、用具、药物,家里常出门做生意的老人儿都给备齐全了,也不用我们操心。您就把心安在肚子里,等我带着舅舅的信儿回来吧。”
这时节出个门,确实让人挂心,通讯太难,家里放心不下外头,外头也放心不下家里。亏得她心大,袁澄习惯于此,才少很多烦忧。
有了这些准备,到五月中,小夫妻两个就从扬州出发,一路向北且游且玩,连生意一并巡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