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行首之位,郝少东家谋划了半年。
原本是要借着蒋晴娘,抓住花满蹊的把柄,是胭脂方子也罢,是账目更好,总之要问顾观月一个“管理不力”的责任。
若把她搞下来,推那总是左右摇摆的罗傻子上位,自己或可当个二把手呢。
就算自己当不成,那也没什么,要紧的是给她添堵。
从她张罗起花满蹊,老爹就在家里一个劲儿骂他“不成器,还比不上个女娘”,等她当上行首,他更是被衬到泥土里去了!
一定叫她狠狠跌一跤才解气。
他抱着这个心肠去的汴京,不料到了花会上,叫他好运遇到宫里采买的大监。
当天他就认了干爹,先便宜卖给这干爹一些寻常花木和琉璃花盏,接着就问他:“干爹给孩儿个机会,让我做个皇商?”
那大监剔着牙花笑他:“我的儿,你也忒能钻营。你这点小生意,不是看你琉璃花盏做得比人家的稀罕,你那摊子我停都不停。还做皇商哩。”
郝少东家一听,心里直骂娘,还得回来找顾观月啰嗦。
如今姓顾的要挡着,胭脂方子的事又爆出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给她弄下来!
他“不如让出行首之位”这话一出,当场静得针落可闻。
跟着他来的人,都是为了生意,没想跟着他逼宫。
罗当家先发声:“郝老弟,你这是说什么!”他看着顾观月,就怕她觉得是自己撺掇的。
姓顾的要做成一件事,连县尊大人她都敢去面见,岂是好搓弄的。
郝少东家盘着腿坐在椅上,轻慢笑道:“罗兄,你如今做得好打手,事事替个女人出头了。”朝着顾观月道,“今日是胭脂方子,明日若是行里账册落在外面?后日若是养花的法子落在外面?咱们兄弟信不得你。”
“咱们兄弟”面面相觑,叫姓郝的一说,他们成了一根绳上的了。
多数人可不愿牵扯进去,继续说做皇商的事。
“顾行首,还是说说跟宫里头做生意的事。”
“扬名立万,若做了这个皇商,整个扬州咱都横着走了。”
内中也有一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人,威胁道:“顾行首若同意最好,若不同意……郝东家他刚刚的话也不是没道理,行首一职……”
顾观月脸色苍白扶着肚子,坐得久了腰本来有些酸,这会儿见他们不依不饶,心中也动了气,就觉得小腹一阵阵发紧。
袁澄一直留意着她,见状就想上前,被她摇头止住了。
顾观月冷冷一笑:“既然如此,今日这几个人,也说不服我。不妨后日约齐了所有人,再会一次吧。若届时大伙儿都同意,我也没话说。”
郝少东家一笑,这是他第一回见姓顾的退让,他会让她越退越靠后。
他漫不经心一拱手,率先起身出去了。
剩下的人看着他出了门,再看看顾观月,也都拱手告辞。
至袁宅门外,几人围着郝少东家问:“郝当家,咱们可叫你害苦了,她这行首当不当,我们可不敢掺和,我们就想尝尝做皇商的滋味。”
又有人说:“你们神仙打架,俺们小鬼遭殃,别把她弄急了,事儿更难成。”
郝少东家看着这些人,有利他们一定要上,有事儿他们不担,怪不得只能给个女的打下手儿。
他却比往常硬气很多:“我前日从汴京回来时,已说动干爹来一趟,不出意外干爹今晚明天必至。她再嘴硬,见了宫中来人,真能撑住?擎好吧。”
他看一眼身后袁宅的门匾,冷哼一声离开。
里面,时鸣气急败坏道:“欺人太甚!我们娘子这样,他们还不停啰嗦。”
静春也收不住脾气:“姓郝的混蛋!认了个阉人当干爹,就抖起来了。我呸!”
罗当家没走,他略带担忧看着顾观月,犹豫劝到:“明日倒不如同意了,大伙儿得了想要的,也就不提行首一职了。您干得好好的,我们还是服气的。”
顾观月冲他摇摇手,有气无力道:“您先回吧。放心。”
见他出了内门,她倏地倒在袁澄身上,静春时鸣手忙脚乱上前围住,众人都吓得不轻。
袁澄抱着她放回房内,她扯着他的衣袖昏昏睡下,嘟囔着:“你陪着我,不要去揍姓郝的。”
袁澄哭笑不得,他就悄悄想了下,月儿就知道了,偏在这样的地方心有灵犀。
他坐在她枕边,轻声道:“你睡会儿。”话音刚落就见她闭眼睡着了。
顾观月是真累了,昨日思虑加上今日应对,到底精力不济。
睡到半下午,连口中饭未吃,饿得醒了,人也精神许多,见袁澄倚在床头守着自己,婉然一笑,柔声撒着娇:“郎君,我饿~”
袁澄忙着叫了饭来,就让她床上躺着,一边喂她吃饭,一边问:“还受得住吗?不如后日我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