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情起身与祁琭一同出去。
姜若情因年轻时不服家族婚约留书出走,气得盛怒的父亲当下放话权当姜家没有养过这个女儿,因此姜母和姜若水从来都是暗暗派人寻找,多少年寻不到踪迹本来都要放弃了,但祁琭因不忍病重的母亲经常挂念,终是把人找来了。
“姑母,这两日你照顾母后辛苦了。”祁琭走在姜若情前方,突然站定,不甚在意地看了姑母一眼,阴郁的语气、矜贵清冷的气质,和刚刚和煦的样子判若两人。
虽还沉浸在对姐姐病情的悲痛情绪里,可姜若情也惧怕眼前还低着辈分的侄子,她知道这是祁琭有话要说的意思,谨慎地站在一侧:“殿下严重了,姐姐的病情也有我多年在外惹得她伤心的缘故,这原也是我应该做的。”
一番客气的回复却只得了祁琭一句:“姑母知道就好。”
姜若情站在那里越发恭敬,祁琭虽年岁不大,但一双锐利的眼眸都是她看不懂的诈谋奇计。
他明明五年前就已经找到她,却一直软禁她,直到前几日才第一次带她来见姐姐,还让她告诉姐姐她就是这几日才被找到的,所有的一切姜若情都只能照着做,她不敢问、不敢反抗,因为她的屿儿还在他手里。
“玉棠以后会陪在姑母身边,孤近期很繁忙,不得不再多提醒您一句,安心陪着母后,在她面前您务必,慎言。”
祁琭说完就走了,只留姜若情站在原地。
没多久一名容色清丽的女子来到她跟前,姜若情认得这就是经常跟在祁琭身边的玉棠,她顺从地跟着女子离去。
祁琭是中宫嫡子、手握实权,不出意外以后还将成为攝国最尊贵的人。
姜若情知道他们之间微薄的亲情在这样的权势、地位面前,不值一提。
六月二十一,善国,皇城瀛都。
距送信出去至今快半个月了,仍然没有回音。
饶是镜子里的容颜仍然瑰丽,任以盈还是忍不住怀疑……为了送那封信出去,她们几乎花光了所剩不多的金银细软,那在她看来,几乎亦是最后的希望了。
如果落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干脆吊死在这荒凉大殿的横梁上,也总比要一日一日地熬过悲苦的余生好吧。
十几年来的嚣张、跋扈似乎都在这短短两个月被消磨掉了,所以王安平一身华贵的赭色缂丝衣袍,出现在冷宫大门缝隙外的时候,任以盈不无心动。
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蓄着泪,这是从前的任以盈不可能在人前展露的怯懦表情。
王安平看在眼里,两个月不见,她消瘦了许多,他心里亦不无意动,只是如今这样的光景……他把那方贴身带了许久的丝帕拿出来递给任以盈。
任以盈接过来,半旧的紫色丝绢帕子保存的很好,上面只绣着一朵魏紫姚黄的牡丹,她才认出这是她从前丢失的旧帕子。
“世子……”任以盈欷歔流涕,却没有用那方帕子擦眼泪。
“你再忍耐些时日,日常衣食方面我会找人安排。”平日里见惯了任以盈趾高气昂地同人说话,本来带着些别样想法来的王安平,这会见人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也软了心肝。
“谢谢世子。”任以盈哭得一双美目眼尾都泛红了,她没戴什么首饰,衣衫也很素净,彷佛真是彻底改了从前的脾性,成了贤良、端庄的女子。
虽是冷宫,却也是内宫,王安平是跟着议事的父亲入宫,买通了侍卫过来瞧人一眼,不便久留,也不能久留,且他眼前的任以盈即便落魄到这副模样,摄人心魂的美貌却不减分毫,他怕自己被勾去了仅剩的心智,其实那声娇滴滴的世子已经几乎让他把持不住。
可是即便他有心,任以盈这会儿的境况也并非是他轻易能够将之救出的,他解下了贴身的一块玉佩从门缝中交给任以盈,并未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门缝里的任以盈只把这当作救命稻草,她紧紧地捏着玉佩和帕子跌坐在地上,她以为这会是她替自己争取的转机。
但实际却是,在这冷落偏僻的冷宫,任以盈再也看不到、听不到嘉德殿此时的笙歌鼎沸,因此只能由着她从前最看不上眼的陈穗穗几句话决定了她接下来的命运。
衣着清凉的陈穗穗娇媚地躺在明善帝怀里,涂了丹蔻的葱白指尖捏了一颗剥好皮的葡萄送到帝王嘴边,明善帝很少招幸她,但这回刚从瀛都外的避暑山庄回来,便叫小太监把她抬过来了,因此她也是受宠若惊,百般讨好。
明善帝享受着美人的献媚,忽想起斥候刚刚秘密来报的古国情报,古国是善国边境一盛产美玉的小国,如今老皇帝病危,古国只有一位皇子近日或将被刺杀?明善帝漫不经心地打量了怀里的美人一眼,陈穗穗到底年纪小,长得水嫩,容貌上也难得有几分像那人,因此他一回来就想起她来,只是如今看来到底……
他忽然抬手扶了一下陈穗穗的肩,怀里的人儿立即坐起来,眼底都是小心。
“美人儿,最近宫里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