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华浮生日常谨慎的习惯,她不再去书铺之后暂时还没人跟到盘下来的宅子。
只要她足够谨慎,那么没人能勘破她的伪装,只是一直乔装会觉得烦而已。
她解除上一个伪装,扮作刚及笄的小姑娘出入,打算啃啃老本过活一阵、探听探听消息先。自我边缘化自己太久,很多事不好判断。
本着见招拆招的和平心态,她还有闲心打算上街买点米。
蒸大米的时候上面丢两根腊肠就能凑合一顿,红糖小米粥好喝又健康——不只某些地区认为的坐月子食物。
黑米好像也是补血的?很适合她这种经常几个大夜睡不着觉的“气虚人士”。
再来点养生的玫瑰、茯苓、枸杞……
有心情吃东西的时候华浮生不介意稍微研究一下对她精神内耗有一丁点作用的各种食物。
然后她就发现大米涨价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是半个月没买米,不是半个世纪没有买以至于朝代物价通货膨胀至此吧?
商品涨价无外乎供不应求和人为操控的可能。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街头上的生命体似乎增多了。却不是来交易的商人,也不是求学的学子,而是衣衫破败,沾有行路灰尘的平民百姓,或者说……流民。
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这感知会是正确的吗?
去验证一下吧。
嚼着麦芽糖,拎着包,华浮生往城外走去,思绪游离到九天之外,平淡宅居许久的她真的已有好长时间没有往外走。
不出所料,城外扎起了许多与尘土同色的帐篷,连绵一片。
最显眼的是官府施粥的帐篷,从那里起排起长长的一条队伍,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民茫然的等待。
这里充斥着各种的负能量的“场”,至少华浮生自己是觉得她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不少窥探的目光打量着她——一个打扮普通但衣着干净,健康的面色完全与他们不同的小姑娘。
华浮生不动声色地将匕首握在左手。
窥探的目光少了些,至少明面上的减少了。
问题不大,她只是来看看的。
说起来颇为冷漠,她是抱着看客的心态来的,最多有点好奇。
她听到他们大部分是从余州来的,那边起了一支叛军,给本就受洪涝劫难的平民百姓又增添一份负荷。
看来她之前好心出手的那一回其实也并没有改变什么,她想。
她将自己的记忆当做照相机,记录下面前的这一场景,兜了个圈子,而后转身离去。
谈不上有什么感慨,这般的场景许久未见,却也不是从未见过。在以前路过边境的某些城池时,比这里更惨烈的情况还有许多。
不同的地方,相似的场景。
历史总是在重演。
回去的路上,华浮生感觉似乎有人跟着她,不远不近的,几次回头或借助反光往后瞧也没见到。
她不由得嘀嘀咕咕地小声谩骂。
要干嘛呢?搞快点啊!不然该直接甩掉了。
某个拐角,终于有人朝她搭话:“小娘子,一个人出来吗?”
她抬眼看去,看人长得还算憨厚,就是透露着一股猥琐的气质。
小孩出门不要随便和街上的陌生人搭话。
考虑到自己今天的身份是才及笄的小姑娘,所以华浮生不打算搭理对方,瞥一眼后目不斜视地忽略走开。
走回市区,前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斗殴引来官差似的,闹哄哄一片。
近来的天有些许秋意,但在午后太阳照射的地方还是很热,热也意味着人群中会有汗味。
小姑娘版华浮生皱眉,看逐渐拥挤的道路考虑换一条。
但另外一条路要绕好远,于是她找了个糖水铺子坐下打算等等。
不多时,一碗看上去不太干净的糖水就端了上来。
华浮生打起一勺,看它在阳光下还悬浮着些许颗粒,然后尝上一些——齁甜,还加了迷药。
呵,果然,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处处充满意外和惊喜。
她晃动着糖水里的小料,心情微妙地变好,又喝下一口。
嗯……粉末没融化均匀,像是没搓开的淀粉。
搅一搅再来一口……简直一点困意都没有,这玩意纯度好低啊……和上次那带毒的茶比起来,就像艾司唑仑和褪黑素的区别一样,前者让人强制关机,后者只是让人犯困。
当然,都不能天天吃,对身体不好。
作为强大的自愈力的代价之一,所有有毒的、没毒的、能补血的、掉血条的化学制品对她的作用都相当有限,基本上只会让她犯困。
同样,一些超出自己控制范围内的能力往往会带来负荷。
死不了,活不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