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听,原来来人竟是太子妃,君臣有别,男女有别,都纷纷低头跪下,妘挽倒像是提前料到有此情形,泰然道,“夫子息怒,既是来求学,当然不分男女,若我着女装入学,恐怕夫子与众位同学到时....会更不自在。”妘挽这一番言语并没有平息夫子的怒气,反而让夫子气得有些说不出话了,长钰见状,鼓起勇气赶紧道,“夫子莫气,太子妃.....许是不知炎国太学规矩,走错了地方.....也未可知。”妘挽一听,不解问道,“走错地方?轩辕长钰你是何意啊?我不在“天”字班,难道要去“地”字班不成?”长钰并未回答,只是把头往回缩了缩。
夫子一听,原来如此,稍稍平息怒气,勉强和气道,“太子妃您....初来炎国,可能有所不知,炎国太学与别国不同,为让还未出阁的世族贵女日后更好相夫教子,特在太学设“毓秀”班,毗邻西侧门,出入皆由此门,日常亦不与太学众生相交.....”听到此,妘挽这才明白,原来是她闹了个笑话,堂下亦有微微笑声响起。入学之前太子并没有特别交代什么,他是在等着看自己出丑,想到这儿,妘挽着实生气了,转身对着一旁立着的轩辕长钰吼道:“轩辕长钰,你怎么不早说!”这一吼,不仅吓到了轩辕长钰和众人,还把夫子给吓得坐在了地上,有学生见状,赶紧上前扶起夫子。眼看夫子都被自己给吓住了,妘挽更尴尬了,赶忙向夫子鞠了一躬后,仓皇地跑了出去,等夫子缓过气儿来,对着很是无辜的轩辕长钰道,“罚.....你..今日抄写礼记全篇,没写完...不许回家。”
踉跄跑出的妘挽及跟在身后有些不明所以的辛禾,在太学里面如无头苍蝇般地撞来撞去,终于找到了“毓秀”班所在,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夫子。和刚刚的那位夫子一样,这位夫子看到妘挽的装束时也是一惊,但随即便眉开眼笑地请妘挽入堂,只见堂中坐着的十几名闺秀皆穿着得体,妆容浓浅相宜,举止落落大方,与她们相比,妘挽就如同异类一般,而身为太子妃,座位亦被安排在最前面,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妘挽如坐针毡地上完了一趟课,别提有多无语了。
可既已如此,妘挽索性也就放开了,趁着休憩之时,向众人说道,“有谁愿意同我换个位置,我就赏她一盒贤夫人亲手做的胭脂水粉。”毕竟是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较为好骗,只见众人跃跃欲试,有个较为大胆的女孩儿,害羞地问道,“请问太子妃,若我们...坐了您的位置,算是僭越吗?”妘挽笑道,“什么僭越,大家既然在同一屋檐下听学,都是同窗,何来僭越啊。”一听太子妃这么说,大家的胆子都大了起来,争着要换,妘挽选了偏后靠窗位子的那个女孩儿,其他未被选中之人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也不乏脑子灵活的,对那个女孩儿说,“你先坐一个月,下个月换我,我送你一套云锦的裙装......”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便是顺利成章。
终于安稳坐下的妘挽,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方才抑郁的心境,化开了不少。第二堂课开始,夫子很快就发现了座位的异样,但他并不做声,因为他明白,能到这里读书的女孩子,都来自世家大族,他们的父母并不是指望她们学有所成、建功立业,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融入圈子多些人脉交际,顺便混个好名声罢了,于她们而言,选择一个好的夫家,才最为重要。她们之中会有未来的侯爵夫人,世子夫人,甚至是主君夫人,谁也不可得罪,所以很多时候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夫子心里念叨着,余光不由地朝正趴在桌子上看向窗外的太子妃那儿多看了几眼,唉,没出阁来这儿读书也就罢了,这出了阁的怎么也来了呢,通过刚刚“天”字班那里传来的消息得知,这位也是位难伺候的主儿啊。
此时的妘挽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看法,也没有在为今日被骗之事而懊恼,她只是静静地、专注地望着外面院子里那棵高大的古楸树,思绪慢慢地飘向远方。古楸树因其花呈紫红色,有“紫气东来”之寓意,常被植于宫廷,黎国的紫宸宫中便有一棵。那时年幼的她格外顽皮,每每犯错,都是阿娘生气,她求饶,为难的只是阿爹而已,为了照顾双方的情绪,阿爹便将她禁足在紫宸宫,并下令夫子入宫授课,以正公主言行。刚开始,授课的夫子倒是认真负责,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夫子也明白了他只是个由头罢了,便也不再过多约束自己。那日,也是一个这样阳光和煦的上午,紫宸宫的书房中传出夫子朗朗的读书声,而自己则趴在桌子上望向窗外,同样高大的古桦树下,阿爹在烹茶,阿娘在舞剑,一阵微风吹过,几片紫色的花瓣在光中随风飞舞,亦如同今日这般。
已近晌午,上午的课业结束啦,女孩儿们三三两两地走出了学堂,妘挽刚起身,正要出去,却被授课的夫子拦下,只见夫子恭敬地向妘挽拜道,“鄙人公孙鹤参见太子妃。”妘挽道,“公孙先生客气了,不知有何见教啊?”公孙鹤道,“回太子妃,昨日太子派人到学里传话,说怕太子妃您来往车马劳顿,便让我等在学堂旁给您劈了间厢房,给您午休用。”妘挽轻哼一声道,“太子果然是思虑周到啊,那就请夫子带路吧。”说罢,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