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也不完全对,无论是神是鬼,都是人。”
冉月想起那日天芮峰上,他说的一句话:若修仙道,先修人道。
楚翊从树上一跃而下,“瞧见崖下那潭水了吗?”
冉月点点头。
“下去。”
“啊?”
“我说,下去。”
不由分说,他揪着冉月的衣服,像是拎只小鸡崽子一样,咻地落到崖底。
靠近碧悠悠的潭水,水汽愈重,瀑布由高处留下的冲击感越发强烈,轰隆隆的声音振聋发聩。
“你,去水里。”
冉月有些为难,“可是,师父,我不会游泳。”
“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你不下去我就把你丢下去。”
冉月:......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
她最终还是妥协,缓缓迈入潭中,裙摆被打湿,水没过膝盖,一阵凉意顺着小腿爬上来。
接着往里走,水淹没胸口后,冉月踌躇不前。
“我没喊停,就一直走。”
“师父,我真不会游泳!”
“师父,我知我那晚对您不敬,徒儿知错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会死人哒!”
“继续。”
这小丫头竟觉得他是公报私仇,楚翊一边眉挑得老高,“你说的对,我这人不记仇,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说罢,一副你奈我何的欠揍表情,挑衅故地睨着冉月。
冉月咬咬牙,不情愿地往前挪一小步,谁知前方突然变陡,她脚底一空,整个人失去平衡,栽倒在冰冷的潭水中。
两条嫣红的发带在碧水中上下浮沉,冉月无助地扑腾着,周围溅起巨大的水花,冰冷的潭水直往她耳朵鼻孔里灌,肺部本就不多的空气完全被压空。
猛灌了几口水,一种无力的窒息感把她拉入巨大的恐惧中,越是挣扎,越是乏力,不仅没有拯救自己,反而体力耗损严重。
而一旁的楚翊干脆坐在岸边一块巨石上,喝着酒饶有兴味地瞧她,像是路过看热闹的路人甲,根本没有伸出援手的打算。
绝境之中,冉月强烈的生存欲望被激发,爆发出无尽的潜能。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头脑清晰,凝神聚力,从水底一跃而出,重重跌在岸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呕出几口水,趴在地上重重喘息,如一条濒死的鱼。
冉月面色惨白,眸中泛起点点水汽,双唇也失了血色,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上,病态中带着几分柔弱妩媚,宛如一位病西施,楚楚可怜。
那位惬意的粉袍仙人开口了,“还行,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