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脚步依旧如初,没有半分停滞。
“啊?”
闻言,冉月犹如五雷轰顶,像一只呆头雁,凝固在原地,成了一尊石膏雕像。
风卷残叶,咻~从脚边飘过。
好令牌,一用一个不吱声。
此时,冉月浑身好像有蚂蚁在爬,她已经想好怎么死了。
“老登。”
一声闷雷劈下,轰隆。
“这货。”
轰隆、轰隆。
“不守师德。”
轰隆、轰隆、轰隆。
“塑料师徒情。”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楚翊回头,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表情戏谑,“最最可爱的小徒弟。”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人被劈麻了。
此时的沉默声震耳欲聋。
要是脚下有个洞该多好,或者有个壳也行,头一缩,一了百了。
“嗯,很好。”
那人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冉月这尊雕像彻底被雷劈成渣,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碎在地上的声音。
“你要在那罚站到天黑吗?”
冉月回了神,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活像只耷拉着尾巴的小狗,始终跟前面的人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楚翊挥扇淡定地扇着风,“脸皮还是不够厚,是为师高看你了。”
又走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
终于到目的地了,冉月从未觉得时间过得这么缓慢。
眼前一方空地上坐落着一间竹屋,屋后种着一小片竹林,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甚是清净雅致。
潺潺的溪流绕竹林流过,在屋前汇聚成一汪小塘,溪水在塘内汇聚辗转,又继续向前流去。
搭建竹屋的竹子还很绿,一看就是刚落成不久。
“你以后就住这里。”
楚翊一翻手,掌心飘出一朵重瓣桃花,粉嫩嫩的花瓣层层叠叠,比普通的五瓣桃花要精致许多,细看之下会发现,这朵花没有花蕊,中心被一个深粉色的圆盘取代,应该是特意留的落脚点。
“以后这便是你的飞行法器。”
这法器的风格......很楚翊(骚气)。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归置物品,我在溪流尽头等你。”
“这就开始了?”
“后悔了?”
冉月头摇得像拨浪鼓,“保证准时抵达。”
推开门,一股竹子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冉月深吸口气,整个人松乏下来。
刚踏进屋内,一股寒气迎面袭来,冉月定睛一瞧,屋子靠墙的一角摆着一方大冰块。
准确来说,是玄冰床。
她环顾一周,屋内陈设简单,除了冰块,只剩一个用来挂衣服的竹架、一张竹案、一把竹椅。
经多次查看,冉月终于死心,确定了这块冰疙瘩就是楚翊为她准备的床。
她总算是明白,楚翊说她用不着被褥这句话中蕴藏的玄机。
盖上褥子,她可不就成了棉被里裹着的人形冰棍了?
一声嘛买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玄冰床宽四尺,长七尺,晶莹通透,瞧不出一丝裂纹,阳光打上去时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影,要不是作为床来用,冉月真心觉得它还挺好看。
她伸手试探着触碰冰床,刺骨的寒气顺着指尖钻入毛孔,冷得她一哆嗦,像是被灼了一下,冉月嗖地撤了手。
手搁上去都费劲的玩意儿,怎么睡人?!
大不了睡地板,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简单放置下常用的物件,冉月便去赴约了。
溪流的尽头是一处悬崖,崖上挂着条瀑布,远瞧去似千万条银纱悬在崖上,走近了又觉其奔流澎湃,气势逼人。
“还算准时。”
楚翊手拎粉玉雕花酒壶,倚在一棵花树的树杈上,一条腿支在树上,一条腿垂下悠哉悠哉地荡着,小风一吹,粉袍飘逸,潇洒恣意。
见冉月过来,他稍稍坐正了,“我是火灵根,主修火系法术,所以我对水系术法涉足不深,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能保证你跟我修炼不会出现意外,你的灵脉太脆弱了。”
楚翊与冉月对视,眸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现在我还允许你后悔。”
冉月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开始吧,师父,我不后悔!”
“过了今日再反悔,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他呷了口醉花仙,又恢复昔日的吊儿郎当,“扶华来了也救不了你。”
冉月咧嘴一笑,“修仙无非就是要么成神,要么成鬼,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我选择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