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
高大修长的身体被压成极矮的影子。赵玺足尖用力一捻,脚下的人瞬间失去了气息。脖骨筋断。
五皇子明夷正弹跳起来,“赵玺,你敢!”
“你以为赵逆有什么不敢吗?”赵玺狂妄地说,他一边笑眼睛一边落泪,像个疯子。
“明夷正,你以为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冤有头债有主。”
赵玺接过牧善手里的刀,示意牧善后退。牧善漠然片刻,站到了门外。
“我今天是来讨债的。”
地上一具尸体,站着的五皇子明夷正大声呵斥:“赵玺,你不会想杀一个皇子的。这对你全无好处!”
赵玺并没有停下,脚步不减。
五皇子故作镇定,急中生智说:“我知道,你想杀我无非是想娶裴宗之女。”
这次赵玺脚步停了下来。
五皇子明夷正松了口气,终于控制住了赵玺。他气定神闲地说:“赵都侯,你糊涂啊!”
赵玺洗耳恭听,他审视着明夷正,看着他表演。
明夷正说:“你为裴宗报仇,可知五年前裴宗被抓时亲口求我饶他一命。说他愿意亲自捉你归案,还他清白。以生死状为誓,他宁愿抓你而死,也不愿意被朝廷收押。”
“裴宗部署了多个计划,在实施之即。是我向父皇献策!说你如今在陇西力量非同小可,万不可轻举妄动。父皇这才劝阻我大哥,阻止了当今圣上对你的剿杀。不然哪还有你五年后的今天。”
赵玺闭上眼睛,心里痛如刀割。他喃喃道。
“你果然和五年前一样。呵呵……你果然从来都没有变过。又想捞好处,又怕担风险。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绝不会错过五年后招安赵玺的机会。千秋功名,载于你身。你怎么可能放过。”
五皇子明夷正连连后退,不解地看着赵玺,“赵都侯,你在说什么。本皇子说的全都是真的。你不是派探子盯着京城吗。这些全都有迹可查。”
赵玺在他话都没说完的时候,箭步飞扑,踩在翻到的案几上,一刀捅进明夷正的胸口,连捅五刀!
最后一刀竖着插进他喉咙里封喉毙命!
五皇子明夷正睁着雪山般的眼睛,漆黑一点墨中写满不甘,死不瞑目。他想要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来话。
赵玺闭上痛苦的眼睛,他没有再给明夷正任何辩驳的机会。只是轻轻地道:“你也知道我派人盯着京城啊。”
“那你怎么就不知道,临死之前,不要在对方伤口上撒盐呢。”
赵玺从明夷正身上起来,心理犹不解恨,“裴宗求饶,只说了捉拿我归案吗?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裴宗死前,何止立了军令状要把赵玺捉拿。他被斩首分尸时还在哀求:我的独女还没找到。请朝廷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朝廷。他裴宗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还不知道再哪里受苦。请主事官缓刑,他愿做牛做马,甚至做他脚下的一条狗。
赵玺看着五皇子明夷正的尸体,他的眼睛还没合上,直勾勾看着上方。像个恶鬼。
“你当时怎么说的,你不需要一条叛国的狗?你踩着裴宗的脸,让他堂堂的太守大人学狗叫。我的岳丈,忠君爱国。他为了自己的女儿,叫了。你却说叛国的狗,叫的果然恶心。你不要这样的狗。你只要忠心的人。”
赵玺宁愿他从来都没有查到过这件事。三年了,他从来不敢直视裴幼溪的眼睛。
五皇子明夷正狼狈惨死,在地上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玺漠然无情,后退一步说:“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的婚礼,就差这一样聘礼了。”
他拭掉最后一滴男儿泪。
赵玺弯腰翻出明夷正的随身小印和登云军的军牌,出门交给牧善。他的眼睛里已经再无泪意,乌云蔽月初见洁白柔光,皎洁明亮。
赵玺脸上平静温柔,他让牧善去办一件事:“把这些东西交给京城。就说五皇子和赵玺结盟,不回去了。让朝廷使团回去复命吧。”
牧善捏着令牌,只觉重如千斤。
京城只怕又要血风腥雨了。
圣上只怕会很乐意见到五皇子派系的人被拉下马。
*
赵玺沐浴更衣,洗净身上的血气。换了身衣服才去藏莺阁见裴幼溪。束腰还没扣好,突然听见有人来报信。
欢心扑通跪在地上,告诉赵玺:“赵都侯不好了!裴姑娘不知从哪找到一把剪刀,把所有嫁衣全部剪碎。整个人痛哭不止,好似要寻死。”
赵玺心脏冻住片刻,箭一般冲了出去。
藏莺阁正门打开,满地的鲜红好似血一般,凄美惊悚。裴幼溪噙泪坐在其中,素面朝天,鬓发没有珠钗。连耳铛也被收走了。
凤冠霞帔摔在地上,欢悦趴在地上找到每一个碎金。一个都不放过,生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