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野提着裤子,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关申衣衫不整,坐在竹桌旁喝酒。过去一屁股坐下,倒了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猛地吐了一口:“这家酿的酒,寡淡如水,还有酸味,着实不争喝!”
关申道:“不要挑嘴了。好歹吃喝些,我们赶路。现在山外到处是军队,一露面就要被抓。只有早早逃出汝州,才有活路。听说郑州被金兵攻破几次,现在没有官兵,我们去了还有作为。”
刘野叹了口气:“可恨!我们不去知州的家里,他必然不会如此恼怒,派了大军前来。现在只要大些的路,人口稍多一些的村子都去不得。只能沿着山路走,太过辛苦。”
关申阴着脸,没有作声。入军队之前,他是个游手闲人,没有什么大见识。入军之后,又一直在最底层,并不知道上层的事。因为如此,做事没有顾忌。这是游手闲人,也就是后世说的混混特色。只要没有被压制住,那就天大地大我最大,做事不考虑任何后果。
王宵猎是汝州知州,手下数千军队,岂能是他们能够撩拨的?此次大军演练,三千大军首先向赵洛镇周围扑来,一下子被围得严严实实。关申三人没有去路,只能逃进山里。
饮了一会酒,冯镇从屋子里面出来。
刘野道:“那妇人留不得。你快活完了,一刀砍了她!”
冯镇应诺。从旁边抽出一把朴刀,重新回了屋子。不多时,屋里传来一声惨叫,再无动静。
三坐在桌边喝酒,随便用桌上的野味下酒。山里人家,有酒有肉,只是缺少油盐,味道寡淡,三人喝得没什么意思,都有些无精打采。
看着太阳升起。关申道:“待不得了。太阳高升,我们快快赶路。翻过山,先去登封县。”
刘野说声好。站起身,一脚把桌凳踢翻。抹了抹嘴道:“走时我们放一把火,把这里烧个精光,出一出鸟气!这些日子都在山里,日子着实难熬!”
关申未置可否。起身搜了一圈,拿了两把朴刀,一张弓,分给刘野和冯镇防身。山里人家除了耕种些小地块,日常免不了打猎,刀弓倒是不缺。
刘野和冯镇把屋外的两具男尸抬到窗边,从灶底点了个火把,一下扔进屋内。看着大火起来,刘野啐了一口。看着大火,这几天的火气才消散了些。
余欢阴着脸,坐在一棵大榆树下喝水。军队演练,定的目标本是叶县。汝州境内,那里离州城梁县最远,而且扼守南北要道。是要地,也适合军队展开。结果三天前,逃走的关申几人闹到王宵猎家里,到现在都没有抓住。大军便就在赵洛镇附近驻扎两天,全力缉拿。
人是从余欢军中跑的,闹的事情越大,余欢越是没有颜面。带了部下,一直追到山里来。
突然,一个士卒指着山里道:“快看,那边起火了!”
余欢没有抬头,沉声道:“正是秋天,万物枯萎,起火不稀奇。但愿不要烧大。”
说完顿了一顿,突然站起身道:“不对!这几天那几个贼正逃进山里!快,向着火光追!”
士卒应诺。快速准备马匹,簇拥着余欢上马。
看着烟火一路上山。走到半路,便就无法骑马了。余欢下马,带了二十多人,一直向前。走到一处小山坳里,见到里面一处草屋,火依然在烧。
众人下了山,到了草屋前,见已经烧了一小半。
余欢四处看了看,命令士卒进屋搜索。
不多时,士卒从废墟中拖出三具尸体来。道:“统领,这三人都是被人杀死。这两个男的已经死得久了,这个妇人却死了没多久。”
余欢上前看。两个男的显然是父子,衣衫褴褛。那个妇人的衣衫破碎,裤子被脱掉了,显然受了凌辱。上前摸一摸,尸体还是温的。
余欢道:“四处看一看,那三个人向哪个方向走了。这样的山里,路并没有几条。——对了,他们必然是想尽快逃出汝州,特别留意向北的路。”
士卒应诺,分头去搜索。
山里面并不是没有路,只是对外人来说,找不到路而已。对于军人,山中行走本是必修课,而且人数又多,很快就找到了周围的路。路不多,只有两条。一条向南,另一条向北。查看了足迹,及人行过的痕迹,确认关申向北去了。
余欢派人回去,吩咐调一百人来,仔细搜山。自己带了三十多人,向北追去。
走到中午,刘野道:“队正,走得乏了。我们歇一歇,饮两口酒再走。”
关申点了点头,在一棵大树下坐下。冯镇取出带的酒肉来,三人在那里分食。
吃了一气,刘野道:“这几个月知州与民生息,逃到山里的人都出山了。我们向前去,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人家。没有人家,哪里去找吃食!”
关申道:“不是带了弓来?随便哪里射只兔儿鸟的,也能吃饱肚子。”
刘野叹口气:“我们没打过猎的人,却是没有那么容易。我听人家说,打猎的人,都是熟知猎物的习性。平时从哪里走,哪里喝水,都一眼能看出来。”
关申道:“哪里那么多规矩!我们一路走来,见的麋啊獐的也不少。”
刘野不敢再说,只能拿起酒来喝。
宋朝的酒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