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亲,语气里掺杂了某种嘲讽的意味。
“父亲,我想请教您,凭什么您认为,在这流淌的马尔福家的血脉里,只有对纯血的坚持被传承下来了?”
是的,重生这些年,德拉科一点都没有浪费时间,更没有浪费家里那个被赫敏惦记已久的图书馆。
泡在图书馆中翻阅书籍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甚至把马尔福家的族谱都研究得彻彻底底,甚至明确了一个事实:与麻瓜通婚的马尔福不在少数。
在1692年《国际保密法》颁布之前,马尔福家一直与麻瓜上流社会交游甚广。
马尔福庄园里那些随处可见的麻瓜古董艺术收藏品是最好的辅助证明——它们大多数来源于麻瓜皇室与贵族们对马尔福家的馈赠——他们曾经与麻瓜上流社会关系密切的事实有迹可循。
纳西莎愣怔在了她的扶手椅上——她正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儿子。
刚刚,小龙再次严肃地叫她“母亲”,而非“妈妈”了。
某一瞬间,她感觉到,儿子似乎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似乎他的身体住着另一个冷酷无情、思想怪异的德拉科,而不仅仅是印象里那个自己所熟知的、对她充满依恋的、懵懂的、亲爱的小龙。
她的小龙,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那可是她亲手养大的儿子——是她用高贵的马尔福家训和布莱克纯血家谱所喂养大的孩子——他的一粥一饭里都流淌着他们对于纯血统的信仰!
是谁教给他这些疯狂的、有毒的、不切实际的想法的?
是那个十几岁的麻瓜种女孩吗?
不,这些东西太深邃了,远非一个毫无巫师背景的小女孩可想。
或许是学校里的什么不着调的教授给他灌输了这样的理念。
大概不是西弗勒斯,他虽然是个混血,毕竟也算是个斯莱特林……
说不定,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在背后搞鬼……
纳西莎惊惶地打量自己的儿子,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就在这时候,她蓦然发现,小龙的那双灰色的眼睛显得冷漠又坚定,简直就像是——多年前西里斯·布莱克的那双逆反的眼睛。
一样的理直气壮、一样的无所畏惧、一样的坚定不移。
梅林啊,难道她要沦落到与沃布尔加姑姑一样凄惨的境地吗?
母子离心,死生不见?
绝不能!纳西莎暗暗对自己说。
这会儿,卢修斯的嘴巴抽动了几下。
他没有继续向德拉科投掷东西,而是恶狠狠地驳斥他:“你这个蠢材!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今时不同往日!自从《保密法》颁布以后,马尔福家就决定转向了——这更符合马尔福家的利益!”
“利益?马尔福家支持纯血,并不是向来如此,而是因为有利可图。最初的最初,马尔福家并不认为‘纯血’就有多么高贵,这些初心,您还记得吗?”德拉科质问他,“您凭什么看不起麻瓜种?您是不是在一条偏执的道路上走远了,忘记了马尔福家的初心?”
卢修斯因为这番无礼的质问之语而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恐怕还轮不到你教训我!你这个逆子!”他喘着粗气说,“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自作聪明的东西,以为你自己翻翻故纸堆,找点族谱,就能理直气壮地背弃家族秉持的信仰?”
他的声音越来越失望、也越来越严厉了。
“德拉科·马尔福,你这个被我们娇惯得无法无天的糊涂蛋,你压根儿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世道,也不体恤我为这个家庭付出的那些心血!”
“外面是什么世道……”德拉科凝望着父亲的脸,轻声问,“谁能保证自己完全看得清这世道,而非被眼前的利益所一叶障目?”
卢修斯·马尔福被自己逆反的儿子气得脑门嗡嗡直响。
刚刚的那只茶盏,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向儿子扔东西,毫不体面,也全无快感。
他一向自诩铁石心肠——他对西茜以外的任何人都不习惯于太过好声好气——此刻却觉得胸腔中在隐隐作痛。
可同时,他又感到一股磅礴而来的、无法自抑的愤怒。
他紧紧地握住面前的银制茶壶,恨不得再扔出去一次,或者再泼一次冷茶水,把自己的糊涂儿子给泼醒。
把他泼醒!卢修斯愤愤地想着。
然而,德拉科似乎一直醒着,他那双清醒的眼睛也从未真正激动过。
他看上去完全不在乎自己父亲反常的暴力行为。
他的过分镇定让卢修斯感到恐慌。
是的,恐慌。
一个15岁的孩子,用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举止,用那种近乎冷酷无情的眼神,毫无畏惧地来挑战他作为父亲的权威。
儿子的样子太过于冷静。
他用那些“异见邪说”去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