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尖利地刺痛他,这是两辈子都没有过的体验。
可这些都还能忍受,只要想想赫敏,他都可以忍受。
他曾以为,自己至少可以相对克制地经历完这场令人窒息的谈话——直到父亲用了“泥巴种”这个词。
“请不要在我面前使用那个侮辱性的词汇!”德拉科终于板起脸来,冷峻地说。
他忽然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在一字不错地重复前世邓布利多曾在天文塔楼上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这句话似乎深深地镌刻在他的脑海里了,从未被他忘怀过。
卢修斯想要反唇相讥,想再说些什么,却头一回被自己的儿子粗暴地打断了话头。
“父亲!这样的词汇不能改变我任何的想法,反而显得您很不体面。”少年冷冷地说,仿佛在一瞬间就收回了他对于父母的那股孺慕之情,变得与父母淡漠疏远起来。
“你这个逆子!你的谈话礼仪呢——你怎么敢——在我的餐桌上——打断我的话?”卢修斯紧紧握着自己的蛇头手杖,怒视着德拉科,似乎随时要给他唯一的亲爱的儿子一个不可饶恕咒。
这就受不了了吗?父亲,假如有人不仅随意打断您的话,还要在您的餐桌上杀人,您却只能战战兢兢地做个鹌鹑——您又该做如何感想?
而德拉科面露嘲讽之色,开始了对父母的反攻。
“我不认为这个桌子上还有谁在恪守‘谈话礼仪’这种东西——你们一直在否定甚至人身攻击一个你们从未了解过的无辜又优秀的女孩!”他厌恶地抿起嘴角,“麻瓜种又怎么了?父亲,您有什么资格说麻瓜种肮脏、低贱?”
他望着自己满目震惊的父母——他们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突然爆发——理直气壮地高声说,“你们去麻瓜世界到处玩,车库里摆着二十多辆麻瓜跑车,家族在麻瓜货币与资产方面的投资赚得盆满钵满,甚至连我们的祖产——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都是您所谓的肮脏、低贱的麻瓜所赠予的!”
卢修斯脸色大变,他动了动嘴唇,想要反驳自己的儿子,可是德拉科还没把他的话说完。
“现在您对我说,您看不起麻瓜?”他喘了口气,总算把心中思考了很久的话大声地脱口而出了,“有点虚伪不是吗——谁能看不起自己的衣食父母呢?”
卢修斯被他这样的观点气得脸色发白。
“你——知不知道你在宣扬些什么有毒的观点?”他扭曲着脸,在一阵天旋地转的震惊和世界观的颠覆中,他吼道,“这是在大逆不道!你不配做一个马尔福!”
一只茶盏带着一股慌里慌张的愤怒扔向了卢修斯对面的儿子。
茶水溅了德拉科一脸,茶盏应声而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令人心惊的脆响。
“别这样!”纳西莎立刻心疼起自己的儿子来。
她站起身来,拦着卢修斯,不让他再去伤害儿子,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别这样,卢修斯,别!”
她颤抖着手,挥了挥魔杖,把桌面上的一个陶瓷兰花蝶纹的孔雀蓝底色的铜鎏金纸巾盒送到她可怜的儿子面前。
“小龙,擦一擦脸上的茶水吧——”她小声说。
“没关系,母亲,您坐下吧。”德拉科板着脸,一动也没动,手指攥得发白。
“为什么要闹得这么僵呢?你们已经不冷静了。”纳西莎坐下来,低声说,“今天先谈到这里,好不好?”
“不,既然谈,就索性谈到底吧——”德拉科任由那冷掉的茶水从他脸上流下来,声音显得坚决又清晰,“我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我早就该跟你们谈一谈了。”
在纳西莎担忧的眼神里,德拉科终于拿起了一张餐巾纸,擦拭脸上的茶水。
他僵硬着手指,擦拭掉那些苦涩的茶水。
他控制着那股自尊心被严重挫伤的情绪,口气强硬地对卢修斯说,“父亲,有关我配不配做马尔福的问题,恐怕不是您能质疑的。我是一个纯正的马尔福,流淌着马尔福的血液,马尔福家族挂毯上写得明明白白。”
卢修斯冷哼了一声,目光阴森地瞧着自己头脑发热的儿子,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
“在‘Purity’这个词汇中,‘纯血’的意思只排第三,前面还有‘纯正’、‘纯粹’之意,难道这些意思只是针对于血统而言?”德拉科说,表情显得越来越冷静了,“还有人记得这个词汇的初心吗?”
“血统出身是维护家族利益的基石!”卢修斯恼怒地说,“还用我提醒你吗,你这个蠢孩子?”
德拉科没有被父亲的怒火所轻易击败。他把玩着手中的餐巾纸,不紧不慢地说:“如果非要拿‘血统’来讲道理,那么,在我们马尔福家源远流长的血脉中,有的马尔福曾经对麻瓜的女王求过婚,有的马尔福曾经直接与麻瓜通过婚,有的马尔福也曾对麻瓜的态度表现得特别亲厚……”
他抬起淡漠的眼睛来,直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