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霍格莫德村打扮得就像是一张喜气洋洋的贺卡:小茅屋和店铺都盖上了一层松脆的雪,各家各户的门上都有冬青等材料扎成的圣诞花环,施过魔法的蜡烛成串地挂在树上。来往的行人们手里往往抱着一大堆五彩缤纷的装饰或者礼品,脸上往往都挂着笑容。
匆匆而过的女孩显然没有心思在意这些。她白皙的面孔逐渐浮上一层粉红色——因为天气的寒冷也因为心中的紧张;随着她逐渐走近三把扫帚酒馆,她的脸色变得更红了——德拉科瘦长的身影正静静地立在酒馆门口,铂金色的头发在皑皑雪色中亮得夺目非常。
天气难得的晴朗,他的手正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垂着眼眸,对酒馆门口所装饰的槲寄生花环愣怔出神。不知为何,赫敏忽然从他侧脸的神态中看出一丝苍白的脆弱感来,这让她顿时忘记了自己心中所有的纠结和迟疑。
她忽然想要做些什么抚慰他的脆弱,什么都好。
她的脚步加快了。德拉科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抬起眼睛看到她,淡漠的灰色眼睛微微弯起来,原本下垂的唇角逐渐浮现出明亮的笑意。
“你来了。”他凝视着她,耳朵泛着微微的红色。
他的女孩把自己的曲线隐藏在一身黑色的外套和绣着格兰芬多图案的冗长的金红色围巾里,棕褐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呈现出迷人的光泽,黑色贝雷帽衬得她肤白如雪。
“我来了。”赫敏偷偷抬眼看他,被他的目光捕捉到了,赶紧垂下眼去。
德拉科嘴角含笑,并未多说什么,随手替她打开了酒馆的门,领她向里面走。门口的桌子上已经坐了一些学生,几个围在一起唧唧咕咕说话的低年级女学生抬起头来看见了他,感兴趣地窃窃私语起来,爆发出一阵傻兮兮的笑声。
多亏室友拉文德每天在寝室里的倾情介绍,赫敏虽不能说对这吸引男孩的套路了如指掌,也算有所耳闻。
一般这个时候,女孩子们的哄笑声都会在某种程度上奏效。大多数的男孩子们总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看看是谁发出的动静——起码会向笑声的发出者投递出一个眼神——这是那些希望引起男孩注意的八卦女孩团体所惯用的戏码。
然而,德拉科却浑然不觉,冲柜台后的罗斯默塔女士扬了扬下巴,径直往酒馆的深处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停留。那些女孩们因为这冷酷的态度发出了失望的叹息。
赫敏忽然有点高兴。她头一次觉得他的冷淡不失为一件好事。把笑容埋在厚厚的围巾里,她跟在他身后,穿过喧闹的人群,在壁炉一角的某张预订好的桌子边停了下来。
这张被预定的桌子布置得很巧妙。桌子旁边是一棵装饰着雪花、槲寄生和冬青果的巨大圣诞树,把任何希望窥探这张桌子的视线都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里可以吗?”他问,回头看她。
“挺好的。”她说,跟随他在桌边坐下。
酒馆里很闷热,壁炉的火旺盛得足以让任何人忘记窗外是冰天雪地的冬天。赫敏把厚厚的围巾摘下来,露出了空荡荡的脖颈。
“我已经点了黄油啤酒。”桌子对面的少年说,目光不经意间在她脖颈露出的肌肤上游离,把桌子上立着的菜单递给她看,“你想吃点什么吗?”
“我不饿。”她坐立不安,没有接菜单,眼睛似乎要把桌子盯出个洞来,“先这样吧。”
“那么,饿了随时再点。”他理解地说,慢吞吞地把菜单放在了一边。
这时候,罗斯默塔女士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尴尬。她亲切地同他们打了招呼,端上两杯热腾腾的、泛着泡沫的黄油啤酒,赫敏感谢地对她笑了笑,看到她用一副“十分理解”的表情冲他们眨了眨眼。
“这可是个好位子啊。”罗斯默塔女士意有所指地提醒他们,“至少有四五对情侣打算坐在这里,都被我婉言谢绝了——谁让有人提早就订好了呢。”
“我们不是——”赫敏想要澄清这件事,却听到德拉科几乎在同时说,“多谢您了,女士,您对预订费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你知道的,我一向无法拒绝一位慷慨的客人。”罗斯默塔女士咯咯地笑了。她把桌子上那块写着“Reserved”的木牌放进空荡荡的托盘,哼着一首时下流行的古怪姐妹的情歌,愉快地离去了。
这下,似乎更尴尬了。赫敏脸红了,她努力不去想笑得意味深长的罗斯默塔女士刚刚都在揣测什么,正如她试图不去想为什么德拉科不纠正这位女士对他们关系的误解言辞。
他们面对面注视着泛起泡沫的啤酒,谁都没有先喝。
“能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赫敏·格兰杰。”德拉科往周围施了个抗扰咒,打破了沉默,他透过黄油啤酒氤氲的热气看向她,似笑非笑地说,“一放假,图书馆不爱去了,一日三餐竟然也不吃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究竟有什么宝物值得你如此流连忘返?”
“我——只是想要好好享受假期,放松几天!”她涨红了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