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微亮,晨光熹微之时,睡意盎然的虞娇棠隐约感到有人将自己从床上捞了起来,她垂着头,软着手脚,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困倦的睁不开眼,只得将头埋在那人颈窝处深深一嗅,浅淡的幽香充斥在鼻间。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她陡然放松了下来,任由温庭玉抱着她盥洗拭面,漱口更衣。
最后,温庭玉将她安置在梳妆台的铜镜前,掌心托着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将她的满头青丝挽成一个素雅的发髻,并在其中插上一根红豆发钗。
他俯下身,双手托着她的面庞,用拇指摩挲她的两颊,轻声道:“娇娇,醒醒。”
虞娇棠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一睁开双眼,就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美人面,她呼吸一窒,耳垂瞬间变得绯红。
她羞涩的抬眼轻瞥那张白皙无瑕的面庞,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昨夜她看到的那些青紫淤痕已经尽数消失,仿佛她临睡前看到的只是错觉。
屋外的天空还透着夜色,她轻叹道:“温大人,还早。”
他牵起她的手,手心的温度悉数传递在她皮肤上,“娇娇,陪我出去一趟。”
她轻笑一声,向后仰靠,并屈膝顶在他的腿心厮磨,语气温柔又缠绵,“温、大、人……”
温庭玉今日身穿一袭白色长袍,衣领整理的一丝不苟,满头乌发被一根羊脂玉簪束在头顶,他在看她,面容清冷绝艳,看的她心思旖旎,她勾着他的脖颈向下压,仰头吻了上去,在她看来,穿戴整齐的温庭玉,比昨夜更加诱人。她像一只食髓知味的小兽,只要尝了荤腥,就开始时时刻刻的惦记。
吻完,她捏着温庭玉的下巴,笑得眉眼弯弯,“温大人,我想……”
温庭玉眼睫颤了颤,前一刻还冷凝的眉眼瞬间染上了羞怯之色,“白日宣淫,不妥。”
她掀开他雪白的外衣,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不住的厮磨,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泣音,“今日与君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温大人,求你……求你可怜可怜我罢……”
他垂着眸,鸦睫轻颤,“就一次。”
她扬起脸笑得天真无邪,眼角毫无泪痕,“温大人最好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在街边小摊上相对而坐,摊主是一对老夫妇,一人负责招待客人,一人负责掌勺。
不过片刻,一碗热气腾腾阳春面就端了上来,浅褐色的汤汁中飘着两颗挺括脆爽的小油菜,洁白的素面上窝着一个荷包蛋。
街道上店肆林立,人群熙攘,卖早点的摊位上白雾蒸腾,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两人如寻常夫妻一般,在充满人间烟火的京都街头,分食着一碗阳春面。
温庭玉从旁边取来一只空碗,为自己夹取一筷子面条,又舀了几勺汤汁,然后便将其余的面推到她面前,“娇娇,趁热吃。”
虞娇棠看着碗中窝着的鸡蛋,沉默的挑起一筷子面送进嘴里,眼眶被热气熏的模糊,咀嚼的间隙,眼泪落在碗中。
她边吃边说,“姨娘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爹爹对我不管不顾,几个庶姐变着法的欺负我,那段时间,我没吃过一顿饱饭……”
“我记着八岁那年的冬天,京都下了好大的一场雪,爹爹被派到外省赈灾,大娘子不放心他,也随他去了。因我屋里的炭火被暂代管家姨娘克扣了,我受了风寒,连着发了好几天的烧,烧的神志不清,差点没熬过那年冬天……”
“许是娘亲在天之灵保佑,又许是我命硬,在第四天的清晨我竟醒了过来,发烧的那几日我水米未进,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找吃食,我翻遍了整个小院,却什么也没发现,饿的我趴在花坛边啃雪……”
“融化的雪水顺着喉咙落在胃里,我很庆幸自己活了过来……我跪在地上,不停的往嘴里塞雪,突然听到一声嗤笑,我抬起头,看见两个穿着绣花夹袄的庶姐站在不远处看我,她们披着狐裘斗篷,身边的下人怕她们冻着,还往她们衣服里塞了手炉。”
“我垂下头,捏着自己单薄的衣角,感到了深深的无地自容。”
“其中一个庶姐像逗狗一般,将半块糕点扔在雪地里,我饥不择食的爬过去将糕点捡起来塞进嘴里,我直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味道……”
“真的……好甜。”
“另一个庶姐掐着我的脸骂我‘该死的狐媚子’,‘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胚子’,我当时哭的可伤心了,我想不通,我明明没有招惹她们,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后来我才想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或许是我早早显露的锋芒让她们察觉到了危机感,想趁着爹爹与大娘子不在,悄无声息的除掉我。”
“不过……我命大,那块有毒的糕点,她们刚走我就吐了出来。”
她抬起头笑了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柔和的晨曦打在她的脸上,更显娇艳动人。
“可惜啊……”她撑着下巴看着温庭玉,眸光温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