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出于道义!”凌清溪大义凛然,微微扬起头来,“大哥,知恩图报嘛。再说,我们现在的产业,不也都有他的份。”
“呵,说的好像每年几万两的红利他都没拿一样。他是出了本钱,若不是你有头脑有本事,我们现在能有这么多家底?说到底,赚多少是咱们的本事,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这件事你若要帮他,可以,但我不同意你掏空自己的家底。帮人要有底线,不能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凌寺羽又冷哼一声,“你又不与他成亲!再说了,听谢公子说,季子谦家里可是有家室的。你呀,给我清醒点。”
凌清溪小声的嘀咕,“我清醒着呢。”偏又知道凌寺羽讲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择中道,“不如你将姑苏、沪城、锦州的七万两先给我,其他的我暂时不动,如何?”
钱是凌清溪想法子赚的,他也不过是帮个下手。凌清溪实在想要帮姬樾,他劝归劝,还是要听凌清溪的。
于是只能答应下来,转身去取了七万两银票。银票交到凌清溪的手中,凌寺羽又叮嘱道,“可不能白给他,让他记得要还。”
凌清溪自然没想过让姬樾还,但凌寺羽已经不高兴,她再违背他的意思,岂不是让她大哥更不高兴。于是回答,“我晓得。”
凌清溪没有将银票亲自交给姬樾,而是第二日让风剑转给他。风剑一脸不解,却也没推却,自然的收了下来。
姬樾、章向文、谢蕴三人在医署后院偏厅商量事情时,风剑将一大叠银票拍在桌面上。三人皆是一惊,风剑如何得了这样多的银子。
风剑淡淡的说,“殿下,凌大夫给您的。”
“给我干嘛?”姬樾不禁蹙眉,莫不是要散伙?“给他退回去,要拆伙,跟他说没门儿!”越想越气恼,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今日的茉莉花茶怎的这样苦?不悦的将茶盏扔在桌面上,茶盏里的水溅在了桌面上,很快浸湿了一大片桌布。
谢蕴淡淡的扫了一眼姬樾,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一点点的幸灾乐祸没有掩藏住。姬樾横了他一眼,他只能将眼光瞥向一边,却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姬樾越发郁闷,此刻还被情敌给嘲讽,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章向文是知道内情的,他轻咳一声,“殿下,臣估摸着凌大夫不是这个意思。”他偷偷瞧了一眼对面的姬樾,姬樾正认真的看他。
他只好如实回答,“其实是这样的,臣昨日同凌大夫说您家中出了事儿,急需二十万两银子。谁知凌大夫还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七万两,实在让臣佩服!”
“你没事诳他作甚?”姬樾愁容顿时消散,觉得凌清溪到底还是在意他的,拿这么多钱为他救济,说不在意他,谁都不信。
章向文有些心虚的笑了一下,“我见凌大夫养活这么多人,又有一大片茶园,听说城里还有不少产业,就是好奇他多有钱……”顺便想试探一下凌清溪对姬樾有多少真心。
这话自然是不能当着谢蕴说的,讨好了一个得罪了另一个,何苦呢?谢蕴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回金陵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弄得彼此不愉快。
姬樾无奈的摇头,“你还真是闲的!”一想到凌清溪为了他能拿出七万两出来,他欣喜万分,溢于言表。
随即,姬樾得意的瞧着谢蕴,“服气了吗?”
谢蕴毫不在意的说,“凌大夫为人心善,说不定这些银子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呢?”
姬樾也不生气,谢蕴要自欺欺人便随他。他转头看向章向文,一脸责备,说,“以后别胡乱诳他了。”
章向文苦笑着摇头,偏又觉得有意思,“凌大夫明里暗里向臣探听您最近遇到什么烦恼,臣总不能跟他说您为拿不下贪官而犯愁吧?也不能告诉她您担心泸州的百姓,更担心您亲派的大理寺丞能不能像青州那样顺利将贪墨之人绳之以法。只能随意搪塞了一个理由,谁知凌大夫不仅信了,还帮着您想法子呢。”
姬樾越听心情越好,他起身抓起桌面上的银票,也不管追在他身后的风剑,火急火燎的往前院去。
这些日子姑苏没在下雪,天气还是极冷的。寒风瑟瑟,吹的脸刺刺的痛,裸露在外面的手也冻的难受,连骨头也生疼。
姬樾捏着一叠银票,修长的手指被冻的通红,他却只是捧着手哈气,一点不想将手藏起来。
凌清溪已经教授完了这日的新课,徒弟们自行看书,学着写方子,她则在教室里来回查看。一抬头,正好对上姬樾傻笑着的,被冻得通红的脸。
他手中捧着一叠银票,两手对着手哈气。因着冷,他站在户外不停的跺脚。
凌清溪叹了口气,姬樾以前明明是一股子聪明劲儿,如今尽显的有些傻气,像某财主家的二世主,傻乎乎的将自己的财富暴露在外面。
她只能板着脸出了教室,走到姬樾的跟前,伸手拉着姬樾的手腕往后院去。姬樾的手很冰,凌清溪的手很热乎,一个被冷的不行,一个被暖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