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溪暂时也没有头绪,“我回去好好想想,你先将银票尽快转移到郾城去。姑苏,我觉得越发不安全了。”
“这么晚了还回去作甚,今晚就留在家里,明早再回去也不迟。”凌寺羽挽留,一想到还有个姬樾在医署,他就不想让凌清溪回去。
便宜都让姬樾给占了,偏自己的妹子还不能嫁与他,实在是吃亏!
凌清溪沉默一阵,午后两人才闹的不愉快,若是晚上还不回去,不晓得那人又会闹什么脾气。
哎,她也不想气他的,偏他又小气的很。冷了他一个下午,应该会想清楚了吧?
凌清溪不喜欢将矛盾留在第二天,也不大喜欢冷战。她估摸着以姬樾的臭脾气,怕是跟她差不多。若是今晚她还不出现,他会不会睡不好觉?
“明日是看诊的日子,一大早的就会有许多病人,我要是在城里歇着,明日又要很早起来,实在太匆忙。”
凌寺羽无可奈何,悠悠的叹了口气,“你是放心不下他吧?又是旧疾复发,又是伤了手臂。你没陪在他身边,定然是不安心的。”
“大哥,我没有。”凌清溪试图解释,但凌寺羽并不相信。她也觉得挺苦恼的,怎么解释他都不信,那也算了。
“对了,柳大伯差人送信来,说是让咱们回郾城过新年,你怎么想的?”四年过去,他们已经将柳老板当成是一家人,好久没称柳安为柳先生了。
凌清溪想了想,“怕是不行。你也知道医署今年八月底才设立的,第一年过年就丢下一大帮子徒弟,我觉着不大好。不然你回郾城,我呆在姑苏,如何?”
凌寺羽伤感的说,“你才是我的家人,我怎么能撇下你去郾城呢?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凌清溪甚是感动,她上前给凌寺羽一个拥抱,很轻,很快便松开。“大哥,这辈子能遇上你,真好!”
凌寺羽宠溺的揉着凌清溪的头顶,“我能遇上你才是我的幸运!清溪,不管你做何种选择,大哥只希望你能幸福。无论如何,大哥永远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凌清溪回到医署,医署外边的路已经清扫干净,医署里面的石头过道也除了雪,走路也方便了许多。果然,人多力量大。
凌清溪提着灯笼往后院走,她的步伐越来越慢,走到拱门处她顿了脚步,心里想着不知姬樾想清楚了没有。
如果连她与别人肢体接触都受不了,他呆在她身边会很不快乐的。她希望经过一个下午的思考,他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混淆了彼此的关系。
她可以与他保持着含糊不清的关系,但是不能保持明确的恋爱关系。他们能比朋友越线一分,却不能与恋人媲比,这就是他俩现在的处境,绝不可能再进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院子。站在石子路中间的却不是姬樾,而是谢蕴。谢蕴的酒已经醒了,眼神比午后清醒许多。
他见凌清溪回来,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很快被慌乱代替。他挡着凌清溪的去路,道,“凌大夫,可否出去聊一阵?”
这是谢蕴第一次主动找她攀谈,凌清溪也有些意外。
她猜出谢蕴与林清熙相识之后,尽量躲着他,两人保持着很大的距离。谢蕴也是个恪守礼节的人,除了看病,并不骚扰凌清溪。“这么晚了,有事明日再聊吧。”
她想绕过谢蕴,谢蕴却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凌大夫,他家中已有妻室,你们同居一处怕是不大好!”谢蕴的声音有些急。
他的话刺激到了凌清溪,她抬眸看向谢蕴,对他失礼的言行表示不满。“你与章公子不也同居一室,为何你们不觉得不妥呢?”
谢蕴被怼的哑口无言,想说你是女子,你不能随意与人同住一间房。可他不能!林清熙假装不认识他,他就不能当面拆穿她。“我们不同。”
“有何不同?”凌清溪反问,“我与他同床共枕四年,从未做过越举的事来。你与章公子清清白白,难道我与他就不清白了吗?”
同床共枕四年……谢蕴不可置信!她是故意的吗?故意说来气他?故意让他死心吗?
“你非要这样跟我说吗?”谢蕴眼中满是痛苦,布满血丝的眼眸里几乎快要渗出水来。
凌清溪顿时觉得有些头大,谢蕴的神情为什么像是被人背叛了?不知怎么,她竟然心虚的低下头来。
谢蕴见她如此,终于控制不住,上前一步,将凌清溪拥在怀里。他在她耳边轻声低喃,“熙儿,这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好不容易再遇到你,你不要再这样伤我了,好吗?”
谢蕴眼中温热的泪水流进凌清溪的颈窝,灼烧着凌清溪的皮肤。这副身体好像对谢蕴有某种依赖一般,竟然不能将谢蕴推开。她的心,甚至因为谢蕴的眼泪开始痛,痛的她喘不过气来。
凌清溪知道这种心痛不是她的,而是这具身体的自我反应。
她心中开始恐慌,难道谢蕴……谢蕴他是……当年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