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坐在自己另一边的黄世勋说，“你去请张老板几个过来，让凌大夫认识认识。”
黄世勋错愕，“娘，不大好吧。”似乎有难言之隐。
凌清溪很快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更加觉得有些猫腻。她故意轻笑道，“老夫人，还是不用麻烦了，我哥哥人粗笨是粗笨了些，慢慢摸索，总是会找出些门道的。”
“明明能走捷径，干嘛还走弯路？”黄老夫人做出不大高兴的样子，“老生从未将你当成外人，你也不要同我见外。”
坐在黄世勋下首的黄夫人借机笑道，“娘，您这么喜欢凌大夫，不如将凌大夫收做义子，倒是让今日喜上加喜不是？到时候您要帮凌大夫，凌大夫也不敢见外了。”
黄老夫人一拍大腿，“倒是个好主意！凌大夫，你觉得呢？”
黄世勋不乐意，又不敢反驳娘俩的意思，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都能自演一出剧了。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就被自己的老婆用手掐了手臂，他痛哼一声，很快识趣的说，“凌大夫，多你一个弟弟，也挺好。”
凌清溪并不想与黄家有任何的瓜葛，可是一想到要扳倒黄家还要做许多事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不妨险行一招。
“那怎么好意思呢？”凌清溪这话说得婉转，欲拒还迎，不就是答应的意思么？
黄老夫人高兴极了，当下让人准备了茶水，让凌清溪敬茶，算是礼成。“干娘！”凌清溪也是嘴甜，叫的黄老夫人心慌怒放。
黄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以后弟弟要常到府上来看望阿娘哦！”
“那是自然。”凌清溪回一个礼貌的笑容，“就怕我跑的太勤，干娘嫌我烦人了。”
“怎会？”黄夫人回道，“你不知阿娘有多喜欢你，总在我们面前念叨清溪年轻有为，医术高明，别说姑苏了，怕是整个大秦都没你这么厉害的大夫了。”
黄夫人的话夸张的成分居多，不过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的也确实不多。几人又恭维谦虚几句，倒是一片其乐融融。
沾光坐在凌清溪下首的章向文面色微暗，没有一点喜色。他紧了紧手心，又很快松开。
黄老夫人拉着凌清溪再次坐下，交代黄世勋，“如今清熙已是自家人，你还不把张老板他们请过来？”黄夫人加重了语气，黄世勋不得不从，赶紧过去叫人。
来人有五个，一个身材瘦小，姓张，就是黄老夫人口中的张老板。一个宽肩肚圆，长相憨厚，自我介绍姓田。另外三个站在两人的身后，看起来不怎么爱出风头，听黄世勋介绍，也是张氏的人。
“他们都是姑苏河运的商贾，家中皆有商队。”黄老夫人介绍说，“你哥哥有什么货都可以让他们帮忙，这样你家的货就不止能在姑苏卖了。”
原来如此！凌清溪很快便理清楚关键，难怪黄世勋会对这批人另眼相看。怕是他手里的一批批私盐，都是经过这些船只偷偷在运输。这样私盐的销售地可就拓宽了许多……
“凌某先替大哥谢过各位老板，找个时间我再带大哥到各位府上拜访！”凌清溪又对黄老夫人说，“多谢干娘提携！”
“你是老生的义子，理应如此。”
章向文趁他们攀谈间，对凌清溪说，“我头有些晕乎，可能是人太多，我到旁边去透会儿气。”
凌清溪点了点头，对黄老夫人说，“干娘，我朋友有些头晕，能让他在附近转会儿吗？”
“好，让人领着章公子出去走走。”黄老夫人安排一个下人带着章向文到人少的地方去。
别看章向文是个氏族公子，他一向平易近人，很容易和其他人打成一片。在凌氏医署和茶园，他能跟人聊到泸州的情况。
在黄府，他很快又与下人聊到一块儿。章向文就坐在花园墙角的石桌旁，此时天已黑，满园灯笼，泛着亮光。
章向文的脸，在灯笼下忽明忽暗，他扫了一眼花园，感叹道，“府尹官邸的花园真是美不胜收，章某还未曾见过如此别致的花园。”
黄府的贵客一般都是眼高于顶，跟普通下人攀谈的倒是挺少。小厮难得被人搭话，顿时觉得自己身为黄府的下人，身份也高了一等。自豪的说，“那是当然，咱们府的花园可是能工巧匠们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建好的，别处自然不能比。”
章向文适时的发出感叹，“我下午进来的时候穿过好几道门，走了好久才到花园，府尹官邸甚至宽广。”
“咱们府是四进院，还有偏苑三处。花园附近这个院子就是咱们老夫人居住的地方，也是最里面的院子。咱们大人对老夫人可孝顺了，什么最好的都留给老夫人。”
“最好的院子都给老夫人了，那大人住哪里呢？”章向文勾了勾唇角，昏暗的墙角，实在看不出什么。
小厮哪里会想太多？今天请来的都是贵客，自然没什么不能说的。大人住的院子又不是什么秘密，“三进院靠东边的陶华苑，西边则是夫人的柔凝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