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向文尴尬的解释,“凌大夫,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估计是受伤太严重,说不定脑子还不大清醒。”
“是啊……”谢蕴的眼睛顿时黯然,他的熙儿个子小小的,还不到他的下巴。现在此人跟章向文差不多高,也就比他自己就矮那么一点点,至少到了他的眉眼处。
凌清溪见他已经开始自我怀疑,心中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瞒过去了。她担心在这里呆太久,会让眼前的人又产生怀疑的想法,索性说,“公子好好休息,若有不适可以让我的徒弟找我,我就在后山的药园子里。”又同章向文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谢大人,您口中所说的名字很耳熟,她是我认识的人吗?”待凌清溪出去,章向文忍不住发问。
“你不认识。”谢蕴低垂着眼眸,一向清冷淡然的大理寺少卿,眼眶微红,一颗颗的眼泪在无声中往被子上落。“我的亡妻。”
章向文顿时能理解谢蕴为何如此了,所有人都知道谢蕴有个深爱的妻子,四年过去,他依然不愿娶妻。如今三十三岁的谢蕴,身居高位,不少人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偏偏每次谢蕴只要有人说亲他便推说有公事,索性躲了开。
久了大家也不提了。
只是常常听别人在背后说起谢蕴的事,都是一阵唏嘘。
章向文当时就在想,到底有多深的感情,会让人经年不忘?他不曾经历过,竟开始害怕遇到这样的人。对于将生死存亡与大秦江山捆绑在一起的人,不适合深情,那是羁绊。
“可惜了!”章向文故意说着玩笑话,“凌大夫就只有一个哥哥,若是有一个妹妹,我自当帮谢大人做媒,成全一桩姻缘。”
果然,谢蕴苦着脸擦掉了眼角的泪水。“莫要拿我取笑了。”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冷淡淡的样子。
医署没有客房,谢蕴伤好了一些后搬到了凌寺羽的房间。
凌家在姑苏除了医署这处租来的房子外,还在姑苏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了套宅子,两进出的四合院,前院是招待客人的大厅,书房,库房。
侧面的几间耳房是厨房,及下人住的地方。
后院是主人居住了起居室,有四间,两间是留给凌寺羽将来的孩子住的。
凌清溪说,凌寺羽以后娶亲之后还是得至少生两个,他们家大业大,得有人继承。男女都行,她不挑。
所以,凌清溪收留了章向文和谢蕴之后,凌寺羽几乎不住在医署。
凌清溪又让人在凌寺羽的房间里安了一张软榻,没有床铺那么宽,睡一个人还是足够的。这样,章向文和谢蕴两人就能将就在这里住下。
凌清溪的安排很周到,她虽没问过谢蕴为什么受如此严重的伤,但也猜到一大半。谢蕴的伤是不能在城里医治的,不然也不会跑到城郊来。要么两人得罪了什么人,要么就是遇上了麻烦。
既然人家都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多问。就像曾经,她从来不打探季子谦的过去一样。
章向文是季子谦的朋友,不说是她的朋友吧,至少季子谦的为人她还是信得过的,与他相交的人,必然也不会是大恶之人。
在凌清溪的调理下,谢蕴的身体好的很快,大概半个月就能下床了。
姑苏的十一月还是挺冷的,谢蕴穿着凌清溪让人为他准备的厚厚的皮绒褂子还是觉得有些冷。
他推开房门,院子里松树上布满了霜。他捧着双手哈气,白茫茫的,一点点的暖气很快就消失了。
小院的拱门被推开,章向文手里用木质的托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谢兄,这样冷的天,你怎么也出来了?”在医署,章向文不敢大声喊他谢大人,现在还不是曝光身份的时候。
“天天卧床,背脊都痛了。”谢蕴不敢有大动作,心口和手臂都会痛。因为他身上受伤,他们的计划必须暂停。
“那到偏厅来吃馄饨吧,早上凌大夫教徒弟们包馄饨,厨房可热闹了。”章向文边走说边说,“我从来没见过养这么多人的医署,听他们说他们不仅包吃包住,能帮忙打下手的还有工钱。凌大夫着实是一个好人!”
章向文又同谢蕴说了凌清溪收留泸州流民的事情,道:“我同那些流民聊天,了解了泸州的情况,貌似不怎么乐观。我问他们朝廷的赈灾粮食到泸州了没,他们说有,却太少,根本就不够。”
章向文将馄饨放到谢蕴的面前,“朝廷拨了多少粮食到泸州,咱两心知肚明。足够安置那些人过冬!偏粮食却少了,谢兄,这其中的猫腻,怕是不少。”
谢蕴身为大理寺少卿,自然知道这些事情该查。可大理寺愿意查的案子有几个?单说大理寺卿,常常都是宁可藏着掖着,也不愿意得罪人。
“皇上怕是被瞒着。”谢蕴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国家现如今千疮百孔,要如何去治?
“我已经传信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已经南下,待姑苏的案子了结,太子将亲自去泸州,解决泸州的问题。”章向文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