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儿嘟囔着小嘴,偏头打量凌清溪身后的年轻公子,身材修长,个子高挑,原本在她眼里已经挺高的师父,现在也比那人矮了那么一点点。
“好吧。”看在这位章公子长的还挺好看,她就不计较了。“那师父,我给你们泡杯茶再回去吧。天气这样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凌月儿跟着凌清溪的脚步进了偏厅,又被凌清溪送上一个栗子。“大冬天的喝红糖姜茶更暖身子,你这些日子到底学了些什么?晚上喝茶会不好入睡!”
“啊……”凌月儿委屈巴巴的点头,“月儿知道错了,月儿这就回去!”走到门口,又对章向文眨了下眼睛,“章公子,明日再见!”
章向文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你这女徒弟似乎没读过什么书,性子特别外放……”
凌清溪做了个请的手势,“章公子是想说我这徒弟没读过女德吧?”古代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见陌生男子的,凌月儿不仅见了也不避讳,还对陌生男子眨眼睛,这实在有违妇德,与他家中的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
章向文解释道,“并没有贬低你徒弟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不一样而已。”
“在我这里男子和女子是可以随便见面说话,甚至是可以一起干活的。”凌清溪笑道,“生而为人,皆为平等众生。你说疾病会只有女子有,男子就没有吗?既然病痛都能一视同仁,为什么我们活着不能一视同仁呢?”
章向文思想已经算是很开明了,像凌清溪这样的,倒是第一次见。虽然有些不大赞同,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确实比我府上的姑娘要快乐许多。”
“自然!人自由平等了,自然就会快乐!”
自由平等……章向文这个被封建思想培养出来的学子,第一次听说这世上还有自由平等一说。他暂时还接受不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韬光养晦,那些反驳的话说出来不大礼貌,他索性闭上嘴巴。
凌清溪向来起的早,即便是冬天,她也不会赖床。以前早饭前会带着徒弟到城郊的山间去跑跑步,如今跑了些时日,她改教他们空手道。本来是不打算亲自教的,但想想反正自己早上都要锻炼身体,不如将徒弟们都拉起来,一起跟着她学习。
章向文来到前院,看到的就是几十个青年男女,在寒冷的冬天仅穿了两件衣衫,腰间扎了条黑腰带,整齐有序的练武。
他们动作一致,出手有力,一个动作一个嘿或哈,那声音,可以说震耳欲聋。还好城郊住的人并不多,才不会被他们这样的吼声给惊到。
章向文看着整齐有序的武姿,无论男女,眼中都有肃杀之气。他顿时看得热血沸腾,如果大秦的军人都有这样的精气神,大秦何须担心外敌侵犯?
再看领头的凌清溪,她的身形谈不上健硕,但身姿矫健灵敏,自带锐气,英气逼人。
这个大夫,不仅医术了得,武功也好,思想更是开放。如果,他能被大秦所用……他又暗暗的摇头,如果愿意入朝为官,恐怕太子姬樾早就游说。既然没有跟着太子回京,怕是无心官场。
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才。
凌清溪平时吃了早饭会带着徒弟们到前院的看诊室坐诊,现在姑苏几乎都知道城郊有个凌大夫,医术好,人也好。每个早上放出五十个号,只少不会多。
只是今天前院多了个受重伤的病人,凌清溪只能搬到自家医署门口去看病。美其名曰,今日天气好,凌大夫想要晒太阳。
每日下午凌清溪是不坐诊的,她要研究药方,教徒弟们认识药材。周二和张壮几个大徒弟已经学了几个月,药材认得挺多,甚至可以帮凌清溪抓药。有时她不想动的时候,会让几个大弟子代劳。
所以,如今她可以去诊室看那伤者,让周二他们带着小徒弟们识药晒药。
凌清溪抬手掀开帘子,伤者已经醒了,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干涩,有些蜕皮。章向文正端着碗,一勺勺的喂伤者喝药。
伤者见凌清溪进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双手抓紧被褥,不喝药了,只愣愣的盯着凌清溪瞧。眼中竟是痛苦与惊喜交错,很快红了眼眶,几乎要落下泪来。“熙儿……”
“你们认识?”章向文微微有些错愕,昨晚也不见凌清溪说他们认识呀。溪儿?还叫的这么亲近,可见是极熟悉的人。
凌清溪一脸茫然,轻笑道,“公子,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不会。”谢蕴很肯定的点头,“我怎么会认错了?你叫林清熙!”
凌清溪心里一咯噔,还真是认识的人呀。可他认识的应该是另一个林清熙吧?那个死掉的,短命的林家大小姐。
她并没有撒谎,实际意义上他们确实不认识。既然如此,她颇镇定的说,“我姓凌,凌云壮志的凌,清水的清,溪水的溪。姓氏分明与公子你说的发音不一样。而且,我是个大夫,学了十几年医术的大夫,你的朋友也是吗?”
“十几年?”谢蕴有些不大相信,眼前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