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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饶京城里飞飞扬扬的鹅绒大雪打着旋下落,一连下了好几日,屋檐上长街下都覆了厚厚一层雪。

好在近几日这没日没夜的大雪终于消停了,现下好不容易现了日头,积雪慢慢消融化成了水,又浸得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往来行人纷纷踏水而过,踩得各家门前都是泥泞一片。

悦椿楼门口,费妈妈身着一件大红色鼠皮夹袄,头上金的银的钗插了好几只,两手捂着一个四角斜切的手炉,正吩咐几个小厮拿着竹节条捆成的扫帚将地上的浑水一点一点扫到边上去,将大门正对着的地方都打扫干净。

“哎,赵公子今儿不进来瞧瞧,嗣娘今日在鸳鸯台弹曲儿呢。”费妈妈一打眼就瞧见了个熟面孔,连忙换出一脸笑。她年将而立,却保养得当,现下盈盈笑着也是风韵犹存。

赵公子正往这头来着,听了费妈妈的招呼,脸上也霎时笑出一朵花来:“来着呢来着呢,昨日就听闻嗣娘今日出台,看看,雪都没化干净呢,套不了车,我索性跑着来了。”

“就知道你是要来的,快进去吧,我替你留着好位置呢,正对着鸳鸯台。”这番话说得费妈妈浑身舒畅,笑意更盛,连忙伸出手将人朝里迎,说到后头一只手轻掩嘴边,凑近了耳语着,接着又朝里头的姑娘使了个眼色,“没眼力见儿的,快将赵公子迎进去。”

赵公子一边抬脚往里迈,一边还不忘向费妈妈道谢。

姑娘引着赵公子入了中堂,周遭立时便热闹了起来,一楼的客座上推杯换盏的,二楼的雅间里欢呼嬉闹的,各色各味的声音皆入了耳。

赵公子堆着笑抚上前头姑娘的小手,拿在自己掌心摸了两把:“姑娘,你们悦椿楼的生意越发好了,比我年前来时还多了好些人呢。”

姑娘不着痕迹地缩回手,不搭理他的话茬,只微微欠身一笑:“赵公子的位置还在前头呢。”

前脚赵公子进了悦椿楼,后脚就来了一位贵客,戴着兜帽,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连男女也瞧不出。

那人走到门口与费妈妈对了眼神,费妈妈心领神会,转身亲自将人迎进了悦椿楼。

赵公子两人一路朝里走,拐了弯又跨过一扇刻雕门,视野随之变得开阔了起来,光亮刺得赵公子眯了眯眼。

此处便是悦椿楼与别家的不同之处,他们的院子中央是一片露天园林,唤作雀苑,内有潺潺流水、石林假山,风景别致,独具一格。

外头的庭楼阁宇将雀苑团团围住,不进其里便看不见分毫容貌,许多大人们被它神秘的派头吊足了胃口,又因着雀苑中都是容貌绝佳且技艺了得的俏佳人,于是心甘情愿砸下重金,唯求一席。

再往里走走,便可见费妈妈口中的鸳鸯台。

鸳鸯台离地约有五尺高,漆面刷着褐色,台面上画着一副鸳鸯戏水,台中央端坐着的正是杜嗣音。

她身着一件杏色碎花中衣,外头罩着锦绣薄衫,手里斜捧一把牛皮面的五弦琵琶,右手指尖或弹或挑,一曲阳春白雪流淌进底下人的耳朵里,正应了今日积雪消融冬去春来的景象。

一曲弹毕,杜嗣音抱着琵琶起身朝下头的恩客们欠身行了一礼,那小脸巴掌大小,唇红齿白,丹脂点颊,眉间花钿俏然一抹红,腰身盈盈一握,宛若秋水伊人。

在台下的暖屋里候着的小丫头怡翠见杜嗣音下来,连忙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琵琶仔细放好,转身拿起一个镂空雕刻的铜作手炉递到杜嗣音手上捧着,好解解她身上的寒气。

杜嗣音坐下,怡翠连忙凑到了她跟前蹲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杜嗣音,其中装满了八卦的兴奋:“姑娘瞧见了吗,状元郎又来了!京城人人都说他状元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是登堂拜相之人。饶是这样的神仙人物,不也拜倒在咱们姑娘裙下,每逢姑娘出台我都瞧了,他次次都坐在堂下呢。”

怡翠揶揄地笑着,又用肩膀碰了碰杜嗣音的腿。

杜嗣音侧头隔着暖帘望去,正见那人披着一件翻领逆绒大氅独坐一桌,剑眉星眸,束着一个简单的高髻,其余发丝皆散落肩上,一行一止都仿若古雕刻画。

这样扎眼的人物,不须怡翠来说,杜嗣音一打眼就能瞧见。

她腾出一只手接过怡翠递来的一壶温酒,仰头喝了个精光。天寒地冻的,为着奏曲身上穿得少,现下喝了这盏酒才觉得浑身都舒展透了。

杜嗣音拢了帕子擦擦嘴,说道:“管他多高贵的名目,只要是个男人,都逃不过一个色字当头。”复又朝外头望去,她向来都道男人不是好东西,看来这状元郎也不过金玉其外而已。

外头的人似是有什么感应,侧头看来,两道目光直直撞个正着。

杜嗣音也不惊慌,敛了眸子朝他颔首。封子宁神色平淡如水,伸手端起案上的酒盏朝她虚敬了一杯。

怡翠替杜嗣音换了一套衣裳,又重新化了个妆面,杜嗣音便准备重新登场了。

她身姿袅袅,抱着琵琶一步一步走回台中央坐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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