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身边。
“即使是场梦,芽儿也希望您能幸福。”她伸手掰开秦凝用力到发白的指节,甘愿葬身火海。
对,是梦,所以你不用害怕。
秦凝愣了片刻,而后开始大声喘气,她想叫芽柳儿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压抑的情绪在心头激荡,她只能痛苦地拍打自己,全身在剧烈的颤抖下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眼泪掉进火海,滚烫、蒸发。
初晨第一缕光在此刻漫过山岗,而迅猛的火光也终要将她吞噬。
秦凝缓缓扶起身,脚步挪动到楼顶最后一寸边沿,她望着天光发笑,然后又摇头,似在嘲笑自己的无能。
世事还真是伤人心,她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那一刻却再也无法以虚假的心态去面对。
“疆祈,如果回到那天我不愿再来救你,我要回森罗山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小妖怪。”
她转身张开双臂,自高台仰落。
耳边簌簌的风似要将人撕裂,秦凝闭上眼,祈祷粉身碎骨的痛能唤自己从梦中醒来。
意料之外,她只觉得跌入一片柔软之中。
秦凝以为回到了神墟之境,欣喜地张开眼,却发现自己倒在了亨亨背上,柔软的皮毛将其包裹。
亨亨踏着檐壁,几个跃步安然落地。
“哪里来的妖兽!”众人惊得退避三丈。
“化骨城。”身后楼阙青砖绿瓦之上站着一位身着玄袍,手执长笛的男子,回答道。
秦凝趴在亨亨背上看向他,他们相对而望,中间夹着不知所措的衙役,望向他,又望向它和她,来来回回。
“掖瑯王!”有人反应过来,像看见神仙一般扑通跪地。
亨亨顺势穿越人群,带她回到褚鹤身边。
褚鹤执笛,音韵扬起,晨光中游出水魄凝结而成的苍龙,围绕上弦阁层层缠游,所到之处火焰即刻熄灭。
而后在众人俯首帖耳的崇意中,他腾空跃起,驭兽而去。
亨亨在城中飞檐踏梁,行步如飞,阿奈差点跌下去,不得不伸手抓住褚鹤的衣裳。
越过城墙时,巨兽长躯逐月,势如破竹,秦凝瞬间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如跌落云端,情急之下紧紧抱住褚鹤的身体。
那种感觉就像飞起来了一样,阿奈想起自己在森罗山时也曾那样飞过一次。
她看向疆祈,他的斗篷早已被风吹落,发丝如墨,随风而动,朝阳从云缝中洒落,萦绕在他周身,映衬出金色光辉,如同燃烧的火焰,让人情不自已地抱更紧了。
褚鹤微微侧目,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她。
直到很久后,秦凝蓦然困乏,亨亨才终于放慢脚步。
褚鹤没有带她回化骨城,而是到了一处钟灵毓秀的悬崖断壁前。
远方巍峨云峰在晨雾中峭壁生辉,眼下是深不见底的谷渊,空幽如睡。
亨亨放下二人径自离开。
万物静谧,秦凝悄悄打量褚鹤,他身姿挺拔,宛如一尊玉立的神树,伫立山巅,久久无语。
秦凝知道他在等自己说什么。
“疆祈是……”她缓缓开口。
褚鹤终于看向她,眼神总是明亮又深邃,宛如冰川中的湖泊。
与他相视刹那她的心更慌了。
“是……”
褚鹤在秦凝注视下揭开黄金面具,那张如神镌刻的脸面色微沉,垂眸直勾勾地凝望她。
“是你。”她脱口而出。
眨眼间故事倒退,眼前的风景急速变幻,等秦凝再次感觉到平静时她与他又回到了亨亨背上。
苍穹下的旷野寒风瑟瑟,她从背后紧紧抱着他,远方雪山绵延,眼下绿意欲生。
天苍苍野茫茫,跟刚刚路过的风景一模一样。
他们竟回到了一个时辰之前!
第一次被回溯,秦凝猛然意识到那是一句不能说的话,因为这个世界会修正所有影响到结局的情节。
秦凝猜测,但不确定又试了一遍。
“疆祈就是你呀!”她大喊。
顷刻间她回到从上弦阁跌落的刹那,身体在火光中快速下坠,千钧一发之际被亨亨接住。
故事如初上演,她与他再次回到山崖,秦凝的心似猛然被什么揪住,疼痛难忍。
她在褚鹤注视的目光中缄口不言,看着他眸光一点点黯淡。
褚鹤伸手摘下面具:“秦家对槐扬的恩情我报完了,秦姑娘今后的路自己走好。”
秦凝僵硬点头,突然笑了,那抹笑是认清,是看淡,是无所谓,是顺其自然。
“若可以,请不要把化骨城的秘密告诉世人。”
她点头。
槐扬等了很久,他还是想听一个答案,可是她没说,他就没问,干脆地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