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因为月份大了,不方便行动,跑过来又废了不少时间,如今额间满是细汗,却丝毫不见狼狈:“一直不值得的是你!凌冲。”
少女的叫声令在场两个人都怔愣在了原地,凌墨初目光追随过去,看她身上并未有任何痕迹,终于才算是松了口气。
就算...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贺纸鸢忍着肚子的痛楚,强迫自己站直了身体,粉色的绸缎被她攥在手心里起了折痕:“凌冲,你凭什么替别人决定值不值得?你敢强抢民女,且我还是你的弟妹,你就该知道今日你是犯了天下之大不韪!”
女子掷地有声的声音落在二人耳朵里,凌冲微微挑起的眉毛有些不敢置信。
从前她可不敢与自己这般大呼小叫,且当年她跪在自己脚下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态度,就算...刚才所说都是自己瞎说的,只是为了击垮凌墨初而已。
但阿阮跪在自己脚下求他为她做主,让她不用再在凌墨初身边,可以进东宫的事情,却不是假的。
“阿阮,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凌冲眉眼骤然冷了下来,眉宇间透露着不悦。
实话说,他从未将眼前女子放在眼里,只是觉得有趣,逗弄着,没想到被咬了一口。
贺纸鸢不是阿阮,她丝毫不畏惧太子,也不信太子的话,按照她对原主的了解,原主是想进东宫的,拼了命也想,可是一旦生下二皇子的孩子,那此生就绝无可能进东宫了。
所以接近凌墨初,或者说生下这个孩子,都是原主为了站稳脚跟,被迫的做法,和太子关系应当不大。
“太子殿下说了什么不是很清楚吗?虽然我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受了太子这般指使,但若是太子是这样想的,明日此流言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让世人都知道,他们敬爱的太子殿下,是个嫉妒自己二弟,从而欺上瞒下的家伙!”
她眼神灼灼,总是脖颈处都是细汗,脸色也苍白的吓人,但腰肢却一点不弯,眼眸中也全无惧怕,有的只有与太子对峙的决心。
凌冲眼神蓦地暗了下来,里面有着若隐若现的威胁,他看了看天不怕地不怕的贺纸鸢,完全看不到从前那个想要入主东宫的模样,但他也不信一介妇人可以掀起什么风浪。
哪知下一秒,贺纸鸢捂着肚子剧痛起来,一旁的小丫鬟上前搀扶住她,贺纸鸢觉得自己状况实在不好,痛到一条腿跪了下去。
凌墨初慌张的想要上前,却被太子一个眼神,令周围侍卫围了上去,他们毕竟人多,凌墨初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贺纸鸢觉得自己眼睛渐渐迷糊了起来,眼前白茫茫的:“凌墨初....”她下意识呼喊着自己最熟悉的人,声音弱的仿佛一只苍蝇。
凌冲狠吸一口气,低声警告道:“这里是东宫,皇弟想清楚再行动。”
可凌墨初哪里听得进去旁人的话,他眼中只剩下剧痛之下压弯了腰的贺纸鸢,他猛然不顾一切抬腿踹在一个侍卫的腰腹上。
那侍卫疼的后退了几步,为凌墨初张开一个口子。他没正经学过,和正儿八经的皇室子弟不同,打法算得上凌乱,毫无章法,倒是令企图拦着他的侍卫招架不住,一通下来就算腹部脸上都挨了几拳,但好歹是冲了出来。
一边的侍卫长看了眼太子,眨眼间凌墨初已经抱住了贺纸鸢,他慌张的喊着:“我在,我在。”
贺纸鸢紧紧握住他的手,突然笑了:“没有利用...你,没有...不要你....”
鲜血从她腿间留下,还有澄澈的液体,丫鬟惊吓的喊了一句。
“我知道,我都知道!”凌墨初不去看触目惊心的画面,紧紧抱着贺纸鸢,突然站起身来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太子对着侍卫长摇摇头,若是他们动手,明日朝堂之上就不占理了,他要的就是全天下都不会站在凌墨初这一边。
眼睁睁看着凌墨初将贺纸鸢抱出了东宫,神情慌张的不像作假,但他却没有心情管这些,抬手道:“随我进一趟宫。”
他看着地上蜷缩成团的一个个侍卫,眸色微暗:凌墨初不会再留在京城。
他从不否认,今日设局就是为了让凌墨初犯下大错,赶出京城,至于自己为何如此讨厌他。
也许是讨厌他的出身,也许是讨厌他这个人,谁知道呢?他出身高贵,从不会管其他人死活,看不顺眼的人,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