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大爷爷。”
苏午点头应了一声,转而看向后头坐在吴文远他们那一张驴车上的素珏道姑与‘小河’,出声道:“两位先和灵鹤一起到我家里去,我待会儿就回来。”
“小真人自去就是。”素珏道姑点头答应。
苏午跳下了马车,他帮柳飞烟拎着几个装着面粉、饼子的箩筐,柳飞烟转身去开了门。
两个少年男女闪进门内,闭好了门,停在门口的车队才重新启程。
窈窕少女沉默着走过昏暗的门楼过道,在过道尽头的迎门墙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从苏午手里接过几个箩筐,将它们一一搬进了柴房里。
她从柴房里搬出来两个凳子,请苏午坐了,又进柴房里乒乒乓乓忙活了一阵,把一张小桌子摆在苏午跟前,从柴房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我多加了些香油和葱,你尝尝看,好吃不好吃?
早上走得急,你也没有吃饭,吃碗面垫垫肚子吧。”
苏午嗅着被热气激出的香油与葱香味,他低头看着碗里满满的手擀面条,忽然叹了口气:“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说。”
“你先吃面,面凉了,就不好吃了。”柳飞烟小声说着。
……
“你还学会犟嘴了?!
当家的,管管你儿子,也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一门心思地想往外走,现在这个年景,外面能是什么好地方吗?
这孩子不懂,你肯定比他懂,你说说他!”母亲跟着提高了声音,竖起眉毛,扬起声音朝堂屋里的李雄彪喊道。
你糊涂了啊?!”
李灵鹤认真地点头,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面条,以及上面铺着的几大块甏肉,她吞了吞口水,奶声奶气地道:“奶奶,我要把这一碗吃完!”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啊?”娘亲听到他的叹气声,忽然抬起头,满是笑意的目光看向他,眼里的笑意转作了关切,“怎么了?
身上哪儿不舒服吗?”
“婆婆哪里的话。
“这是应有之理。”素珏道姑点了点头,她笑着看了看身边的小河,思忖了一阵子,向苏午说道,“我原本身负重伤,拟寻一处深山老林,了却残生。
一碗面吃完,柳飞烟再抬起眼睛,细长的眉眼里,已经闪烁着点点泪光:“你、你吃饱了吗?”
晚上我与你传信,我们在铁匠铺子那儿见面。”
“行,行!
“嗯。”
但是,劫运变化从不是一步一步由小至大,福祸不定,在小山村里未必就遇不到大恐怖、大劫关,在大州城里,也未必就不能安稳度日。
所以,劫运如何变化,以你今时的实力,再怎么考虑亦是无用的。
素珏与苏午吃过饭,与奶奶打过招呼,先离了饭桌。
柳飞烟抿嘴笑了笑,端起跟前的面碗,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她不时抬眼看一看对面的苏午,两个人吃面的时候,都没有言语甚么。
你教我的拳法,我已经学会了,练出来了‘拳意神韵’。
她将一道令牌递给了苏午,道:“小真人可以灵鹤符传信于我,这道令牌可以时时指示我此后所在的方位。”
“好,都吃完!”奶奶脸上笑意更浓,转而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小河,又道,“小河姑娘,老婆子不会做好饭,你也对付着吃些,吃饱肚子最要紧!”
外面也不是善地!你出去了——娘得多操心啊,你都不知道外面现在有多凶险,咱家日子现在过得越发好了,你就守在这里,这不挺好的?
往外面跑甚么?
是想媳妇了?你也确实到年纪了,我看过几天就寻个媒婆,给我家虎子找一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好媳妇……”
旁边的素珏道姑见状,向奶奶歉然道:“小河的灵慧时常混沌,她……”
“大善。”苏午点了点头。
“我吃饱了。”苏午看着柳飞烟还有些淡淡绒毛的细嫩面孔,神色平静,寂定得犹如一尊石佛,无喜无悲。
他站起身来,柳氏女跟着也站起身。
现在娘巴不得你每顿都多吃些哩。
葱裹挟着油脂,在汤水上打着旋儿。
“嘿!我没糊涂。
“再拿副碗筷来。”苏午道。
“行!
柳氏女原本是心事重重,离愁别绪都堵在胸中,颇为难过,更难过苏午对她的离别也没多少回应,但此下听到苏午叮嘱,还与她约定到晚间再在铁匠铺子里见一回,她那颗难过得起了许多褶皱的心,忽然就被熨斗熨帖了。
“没啥。以前看虎子这么能吃,我心里就发愁,害怕家里的粮食禁不住你吃,养不起你,叫你饿肚子,造孽。
良久后,娘亲忽然转过了身来,面上又有了笑容,只是眼圈还有些泛红:“娘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