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漓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她手中这几个值钱的家伙，倒是没有去回她的话。
他把那条链子和金玉冠塞到怀里，拉了拉襟口。又拿起了桌上的那柄短剑，悠哉哉地朝门外走去了，干留了赵知雪在原地傻眼。
房间门被打开，泻进了些微光，露出了点外面的一小片景色。——几株半人高的荒草和半角被雨水蛀虫腐蚀了的柱子。
这是一个荒废了的小院。
就在少年刚要离开时，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在门槛上停了脚。他微微侧首，高束的马尾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鲜红色的发带就被绞进了乌发里。
“你呆在这不要乱跑，我去去就回。”
赵知雪理解地点点头。
他估计是拿着她给的这几个东西换钱去了。毕竟他现在这么穷。
再说了，她这条鱼尾能跑到哪去。
少年走后，她就坐在床边研究她的鱼尾和妖力。
屏息凝神，一阵温暖的感觉从小腹流出，一直顺着腿心流到了鱼尾底部的两个大而漂亮的分叉。
‘嘭’的一声轻响，像是动画里那样，出现了一团浅蓝色的雾气。待雾气散去，她那条长长的尾巴已经变成了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渐变色的鳞片则是化成了一层似水般的裙摆，晃动时微微泛光。
和她全身的肤色一样，两条腿也十分的苍白。
赵知雪睁大眼，伸手去摸了一下。又跳下床走了两步。
果然和普通人一样。
当妖怪有时候还是蛮爽的。她忍不住晃了一下腿，就是改不掉这这些刻进骨子里的习性。
由于殷漓嘱咐的那句话，她也没想着出去，就躺在床上研究了一天的妖力，梳理了一下从秘境到这里的整个过程。
半个时辰后。
她这么辛苦，休息一下也是正常的。
赵知雪阖眼躺在干燥的床褥上，安慰完自己，很快就进入了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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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瓢泼，天空像是漏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撑开黑灰色的洞穴。
四面八方呼啸过狂风，掀起几丈高的海浪，无数的雨滴被卷着劈里啪啦往下砸，落进海里就会产生一个微凹的漩涡，又很快被泼来的一股浪花打碎，消失不见。
轰隆——
一声震耳的巨响滚过天际，一条像蛛网般蓝白色的闪电纵向劈开，照亮了一大片海水。
喧涛的海浪中隐隐约约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随着海水起起伏伏。
赵知雪抻直脖子，微微仰面，哆嗦着用手抹去面上的硕大的水珠，手背上立马就蔓延出一条连绵细长的鲜红色水流。
雾蓝色的头发全部被打湿，丝丝缕缕地攀在她的背后。
黑云压顶，狂风嘶叫，竟又是滚过一道惊雷。
她的耳膜鼓动，只听得见嗡嗡声中夹杂着几分唬人的雷鸣声。
微明的电光中，照亮了她身前的玄黑色的少年。
一滴水珠从她的睫羽尖滚落，差点流进她的眼睛。
她却再没力气眨眼了，空洞的腹部被水浪挤压，抽痛冰冷，到了最后只剩下几分麻意。
面前的少年居高临下，表情隐在一片黑暗中。身后的飘扬的发带像是鲜血，泼到了一片乌黑的水墨中，刺眼的让她发疼。
“对不起啦，鲛人......姐姐。”
他手中抓着一个猩红的球状物，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着血水。
“对不起你妈！！！”
赵知雪后脑勺发胀，呼吸急促，胸腔出气多进气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中吼出一句话。
胸前传来了一阵清凉，她呼出一口气，感觉浑身舒畅了不少。
忽然，在她舒舒坦坦地翻个身，想要继续打个盹时。耳边传来一声略带笑意的疑问，她的面前被覆上一片阴影。“为什么对不起我妈？”
啥？
赵知雪一下子被惊醒，睁开了眼。
床边站着一个瘦高的少年，抱臂歪头看着她，如缎的马尾垂到了他的胸前，纤长微卷的睫羽低垂，乖顺好奇地看着她，乌黑的眼瞳中照出她惊诧的表情。
和她梦境里的那道身影惊人地重合，内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握住，她呼吸不禁一滞。
“啊？”赵知雪抓了抓脸，目光从少年身上落至被褥上，颤了颤睫羽，故作疑惑地答非所问，“我刚刚说梦话了么？”
殷漓微一扬眉，听到她的话终是没了兴趣。
“鲛人姐姐，咱们该出发了。”他从床边走开，一直到了门外。站在了门边静静地等待。
她赶紧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鞋子穿。只好光着脚走到地下。
水蓝色的裙摆下落，瞬间遮住了她莹白的双脚。
地板冰凉，凉意顺着脚心上涌。但作为一条鱼，常年生活在深海里，这些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