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上位,以主江山。
侮辱,莫大的侮辱。
——齐氏江山的荣耀或许将因她的血脉和过错而易主!
“嗒嗒嗒。”
一阵马蹄声响起,声有律,掷地有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明显。
“……”
齐江米听见那些痞子屏息的细弱响动。
一痞子声如蚊吟道:“该、该不会是哪军的士兵吧?天黑了……”
泉州尚未被收属至哪军名下,暂由氏族带兵占领,并不安全。
为首的痞子慌忙挥手招呼冲向巷口逃走,“别管他了,快走、快走!”
大批人哄拥而去,寂寥幽暗的巷,登时只剩下齐江米一人。
齐江米身上被踢打的伤疼后知后觉地传来,她瘫软在地上,毫无力气,索性便翻了个身,手脚难得不顾寒气地伸展开来,摆出“大”字形。
齐江米呆呆地看着那天上的月,怯懦消散,转归宁静,她的眼睛还纳着污垢,视野不清,那澄清的月光依旧浸不入她的眼睛,她却平静地看着,觉得,月真美。
她的心脏疯狂的跳动,在这宁静的夜,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她不是不害怕,如果来的真是兵呢?泉州地界混杂,来人良莠不齐,而上战场的人最容易养成嗜血的习性,过往也并不是没有发生一些士兵的恶劣事件。
但她阻止得了吗?
“嗒嗒”,巷口传来脚步声。
齐江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没敢抬头往巷口望去,她依旧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呼吸着,看着。
她没有力气阻止或说是反抗了。
蓦地,她本就不大清晰的视野被遮挡住了——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齐江米想要看清来人面貌,欲睁大双眼,可那污垢又乘机而入,她停下动作,又无力动弹了。
她不安又恐惧地眯起眼,声如蚊啼,“……你是谁?”
来人声音低沉,却不压抑,“魏某,单字珵。”
……魏珵。
她的耳边响起一道,从多年前那承乾殿中传来的声音。
“魏珵……此人可担重任。”
父皇,魏珵真的可担任吗?
齐江米闭上了眼睛,规避着忽而令人疲惫的繁星以及那太过明亮的月。
真是直叫她心生倦意。
她想起皇族百年顷刻覆灭,想起母妃遗留难掩倦面,想起战争十余年久难辞去,想起百姓身处乱世却难执子。
人人都累了,战争却从不叫倦怠。齐江米也累了,她睁不开眼睛,昏昏欲睡。
她道:“李氏子欢。”
李,是她母妃的姓氏。
齐江米彻底放纵了意识,睡去。
月也不再扰人,宁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