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村口,李红兵停好偏三轮,拿出一包烟走到柳树下,恭恭敬敬的给每位老人发根烟。
一位头发白的老人接过烟,半眯着浑浊眼睛,上下打量李红兵,疑惑问道。
“后生,你是下店子村的,我咋没见过你!”
“大爷,我是外村的,过来找人。”
“找谁?”
“刘三妹,她家住在哪啊?”
听到李红兵提起刘三妹这个名字。
柳树下的老人们脸色变了,似乎见不得这个人,可眼前这个后生挺懂规矩的,那位问话的老人叹口气。
“哎,后生,你要是来讨债的吧,劝你打哪来回哪去,刘三妹家里啥都没了。”
其他老人也好心劝说。
“姐,想死我了,你这些年去哪了,咋不回来找我跟娘啊!”
啪!
林山松话没说完,就被李红兵一巴掌甩过去。
眼睛扫了眼礼物,林山松心里马上算出它们的价值,故意在门口转了一圈,让隔壁邻居羡慕一下。
“姐,干啥这是,一家人说两家话,爹的骨灰放家里多好,逢年过节还有人烧纸上香。”
按说不应该这么落魄才对,从草沟村搬迁,都会发一笔补助,这笔钱足够一家人生活。
“你没生,你生的姑娘在那场火里烧死了。”山杏绷着脸,走到李红兵身边,冷冷说道。
早特么干嘛了!
还有人说孩子是妈身上的一块肉,谁不心疼,过去的事情就过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嘿!
这堆东西起码值300多块。
见过穷的,没见过这么穷的。
刘三妹不知道是后悔还是高兴,拉着山杏走进没有房顶的二层楼。
“找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山杏莫名颤抖一下。
李红兵把车停好,拎起礼品,拉着一言不发的山杏走到门前。
“林山杏!!”林山松推开刘三妹,脸上没了热情弟弟的嘴脸,反而讥讽说道,“你牛个啥,不就是残废治好了,真当我不知道你在城里干啥,做台子,当个脏货还有脸.”
头发油腻腻的,甚至打着绺,衣服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痕迹,还带着一股发酸的味道。
麻蛋!
“谢谢!”
想到这里,林山松惊恐的扭头呼喊。
“不管你怎么闹,今天我只会带有爹的骨灰坛回草沟村,你们.爱死不死!”
说罢。
当刘三妹跑到门口,看到山杏那一刻,仿佛见鬼一般,锄头从手里掉落,嘴里嘟嘟囔囔。
刘三妹像是找到主心骨,几步跑到林山松身边。
“对对对,回草沟村,这破地方老娘早呆够了,都瞧不起我跟你弟弟,我姑娘挣大钱了,接我回家享福。”
五毒俱全,偷鸡摸狗,好好的一个家,输的啥也不剩。
院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目光投向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而李红兵暗暗心痛,以山杏的性子,不到绝望死心,是不会说出这么狠心的话。
砰砰砰!
抬手拍打院门。
李红兵笑笑,“我不是要债,我带婆娘探亲。”
林山松赔笑的跟在后面,顺手搬了两块砖头当椅子,看了眼屋里残废姐姐,相比起粗布衣的李红兵,光鲜亮丽多了。
李红兵撇撇嘴,眼角余光看到巷子里其它住宅的村民探头观望,随即打断母女相认的苦情戏。
“!!!”林山松。
院门传来一阵悉悉脚步声,十多个村民脸色慌张的跑进院子,七手八脚的把刘三妹从木桩上拉下来,然后包围山杏,开始各种劝说。
“赶紧回吧,别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咋好了,你咋能好。”
“是啊,回去吧,她家那个败家子没救了!”
山杏冷眼看着这一切。
一旁林山松,同样一副见鬼的样子。
“别吵,都自家人,有话好好说。”
屋里又脏又乱,墙角堆着一堆发芽的土豆,烂菜叶满地都是,有些菜叶子都烂了,发出难闻腐败味。
“林山松,这么多年你嘴巴还是这么欠。”
山杏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表演。
今天又来这套,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山杏了。
这个人说爹妈不对归不对,可儿女要孝顺。
“杏儿!”刘三妹反应过来,伸出皮包骨头的双手,想要去拉山杏。
那个人说天大地大,父母最大,百善孝为先。
山杏看到他那一刻,呆呆站在原地。
“我不活了!”
“妮儿,妮儿,娘错了,娘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