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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昀(2 / 3)

没一会儿药房照方煎了药水来,奶娘替弘昀洗澡,我看弘昀身上的疹子平复了不少,洗方有效,方才离开。

放心没两日,高福又来回我:“爷,小阿哥咳嗽流涕,李主子请爷看视。”

怎么咳嗽了?我皱眉:先弘昐咳嗽是时气,弘昀没出月,不至于又是时气吧?不是时气,那多半就是受凉,近来弘昐每日都有洗澡泡方。

“四贝勒,”高太医回我:“小阿哥受了寒凉,现才是寒症初起。依下官愚见,小阿哥还小,倒是不忙开方,且带暖些,看能否带过去。只要今晚不烧,多半就好了。”

猜想得了确证,打发走太医,我即刻撂脸:“高福,奶娘伺候小阿哥不上心,打二十板子!”

较皇阿玛责张启用整少了一半。一则奶娘妇人,二是为小惩大诫,我想奶娘戴罪立功,今后用心伺候弘昀。

傍晚高福又来回我:“爷,小阿哥发烧,李主子请爷看视。”

弘昀发烧只我看没有用,必然还得请太医。

“四贝勒,”高太医皱眉:“小阿哥烧这么高,必是得用汤药。只小阿哥才会吃奶,这药怕是难喂。”

“高太医,你先开方!”

煎药得时间,至于喂药,大不了跟早前弘昐不肯喝药时一样,灌。

弘昀出生才几日,却是颇知道甜苦——药才入嘴,立就皱蹙起小眉头,闭眼大哭,入口的药全顺着嘴角倒流了出来。

我吩咐:“高无庸,你捏住小阿哥的嘴,不许他躲。”

“嗻!”

高无庸探手固定住弘昀的脸,我舀半勺药喂到弘昀嘴里,弘昀脸不能动,嘴不能合,就拿小舌头抵我勺子,我不为所动,到底喂了进去。

弘昀呛到了,开始咳嗽,我放下勺子,示意高无庸给他顺气,药又流出不少。

我吩咐高福:“告诉药房,再照样熬一碗来。”

喂完两碗药,我站起身,我吩咐:“小阿哥喝了药,一会子发汗,都仔细伺候着。”

丢下话,我回书房。

刚我喂药喂出一身大汗,现小衣都是湿的。玉婷院子虽说有我的衣裳,但我以为不合给人知道。

换身衣裳,我又来瞧弘昀。弘昀已经睡着了,脸颊却是烧得通红。我摸摸他的额,无悬念地滚烫。想着药起效用得要时间,我回书房佛堂祈福。坐足一株香,我再来看弘昀,额头似乎更烫了。我觉出了不祥,喝令高福:“快请太医!”

未等及太医来,弘昐就抽过去了。

弘昀没了,玉婷受不了打击,跟着倒了。因为玉婷还没出月,我也不能去瞧她,唯只有对着佛堂上的菩萨像深深叹息。

虽说皇阿玛接连夭了四个儿子后才存留了大哥胤褆,过去一年三哥胤祉也夭了三个儿子,我还是沮丧异常——似我生来不得父母宠爱,娶的媳妇不合心意就罢了,为什么连儿女缘也这般浅薄?

离三年大选就只半年,无可避免地,弘昀的灵堂再一次成为候选秀女争奇斗艳之所——秀女们绕过吊唁素衣不得刺绣的限制,在镶嵌、滚边、盘扣上各显神通,展示自己的女工手艺。

我看着生气,却无可奈何。

无论月白还是霜色都是最常见的素色,如此月白袍子镶嵌霜色衣襟滚边似乎也无可厚非。

待看到绮罗的衣裳下摆袖口也加了滚边的时候,我失望到了极点——竟然连绮罗都变了。

“呵,”我听到胤祯身边琪琪无情的嘲笑:“玉姐姐、翠姐姐,你们看,绮罗竟然给月白夹袍子滚月白花边,滚得难看似了,跟花子身上的补丁似的。”

我心里一动,仔细看,发现果然,不同于琪琪身上衣裳十好几道精细滚边,绮罗衣裳上这两寸宽一道的滚边更似给衣裳打的补丁。

回想到过去半年绮罗长高了两寸,我恍然:就是补丁,三月弘昐夭时绮罗过府吊唁时那件衣裳加打的补丁。

郭落罗太太竟然连件吊唁用的新素衣夹袍都不肯给绮罗做。

绮罗还是绮罗。我终于觉出一点安慰。

……

送殡回来,刚进二门,就看到地上捆着两个婆子,我心说什么事,琴雅已直接问留府的秀英:“耿妹妹,这怎么回事?”

秀英皱眉:“回福晋的话,刚奴婢听到这两个婆子妄议李姐姐,所以捆了她们来听福晋发落。”

议论玉婷?想到玉婷这一向病着,我沉下脸,琴雅追问:“都说什么了?”

秀英支吾:“回福晋的话,奴婢不敢学。”

丫头朱红上前,提起一个婆子厉声呵斥:“说!”

两个婆子魂飞魄散,仓皇告饶:“贝勒爷饶命,福晋饶命,奴婢再不敢了。”

“还不回话?”

朱红掐住婆子的麻筋。婆子惨叫一声,瞬间招了:“奴婢该死,奴婢再不敢说李主子没福,留不住小阿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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