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汤,“呜呜好喝呜呜,比赛那几天我都快饿死了……”
麦克金被极致的美味击溃了头脑,前几分钟才应下的禁令,自己第一个就打破了。
“哎你,喝!”几人七手八脚争先恐后地给他倒了一小杯酒。
酒对大部分味觉敏感的哨兵向导来说并不好喝,辛辣刺激,如同酷刑,麦克金也是其中一个。但他违规在先,于是认命地眼睛一闭,头一仰,尽量避开舌头将酒液直接灌进嗓子里。
值得庆幸的是,他没被呛到。
一轮小插曲过后,几人聊起了别的事情。
明天没有其他安排,褚时迎也没给自己布置额外的任务,她兴致很高地主动喝了一小杯酒。
味道还是过于强烈了,仿佛有一把火在舌头上燃烧。褚时迎被激地五官乱飞,决定以后再也不碰这种东西了。
“所以……这么难喝的东西,究竟是怎么在筑星城里流通的。”图桑怡捏着褚时迎喝过的酒杯,晃了晃里面残余的液体。
虞知酿端起自己的酒杯浅啜一口,“刺激,廉价,一定剂量下,是个不错的维持精神的道具。”
图桑怡认同般点点头,将酒杯放回桌面。
饭局结束时已经很晚了,褚时迎到家时,发现父母都在。
“怎么在收拾行李,要出城吗?”褚时迎一进家门,就看见客厅里铺展的三个大行李箱。
任仪桦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我和你爸爸要去珍宝局那边处理事情,你要什么礼物吗?”
“你们看见新奇的买个给我就行。”
爸爸妈妈又可以出城……褚时迎忍不住瘪嘴,我也好想出城……
任仪桦如果看见了女儿失落的模样,肯定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并给予安慰“哪天我向城主打个申请,带你出去好好玩一趟,虽然肯定有很多人跟着”,但她低着头收拾东西,没能看到褚时迎的神情。
褚时迎和妈妈道了晚安,回到房间洗澡换药。她穿上最舒适的睡衣跳上床,又将窗帘拉得严丝合缝。
最后又戴上毛茸茸的眼罩和耳罩,决计睡个天昏地暗!
柔软的触感将她包裹,没几分钟,褚时迎就到了将睡未睡的状态。直至屋门传来合拢的声响,像是给她的思绪落了一把沉重的锁,带着她沉入了最深的梦境。
梦中,是一池温暖漆黑的水。
“呜————————”
长而浑厚、深重而紧急的鸣响响彻这座城市。
天光甚至还未出现。
沉睡中的人们惊醒,摇醒或被摇醒,意识还未明晰便已遵循身体反应,寻找庇护。
这是洪流即将到来的预警。
褚时迎因为比赛时透支身体,再加上之前喝了点酒,导致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警报声没能唤醒她,而在远处,在临近街道,在楼层外的嘶吼声、惨叫声、求救声、破碎声也没能惊醒她。
直至剧烈的爆炸震得方圆几里都出现了明显的晃动,褚时迎才从混沌的梦境中苏醒过来。
“什么动静,嘶——头好疼,怎么越睡越难受……”褚时迎勉强爬了起来,看了眼闹钟,发现才凌晨两点多,她只睡了三个小时不到。
她皱着眉头,拉开窗帘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远处,不知什么地方冒着闪烁的火光,浓黑的烟雾滚滚而起,哪怕在夜里都格外的显眼。
那是哪里?褚时迎嘟囔了一句,转身想钻回床上。她没放在心上是因为城内消防系统很完善,而她又做不了什么。
然而余光滑过楼下的那短暂零点几秒,她全身的血液几乎倒流了。
照出一片圆形区域的路灯下倒着一个人,似乎已经是具尸体了,因为他的肢体呈现出极其扭曲的姿态。
他的周围还零零散散地分布着许多东西,衣服,板凳,鞋子,玻璃碎碴……红到发黑的血流出光照的范围,成了死者身后的背景。
褚时迎的目光久久无法转动,她的脑海里莫名生成了这样一副画面——男人被凶手拧断四肢,连带着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狠狠甩出了房子。
是谁,褚时迎想要辨认清楚死者身份。她又探出些身子,忽地一阵眩晕,让她险些跌出窗外。
褚时迎猛地往后一仰,以有异于平时的迟钝状态弓起身子跪倒在床边。
她的意识变得扑朔。
“呜————————”
悠长的警报声再度响起。
这次,褚时迎听到了,她感受到了无尽的、汹涌的情绪潮水随着声响涌了过来,像是站在将倾的大厦之下,完完全全被阴影所笼盖。
洪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