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复——
李羲失踪的时候在军中什么职位,日后继续是什么职位,但除了李桃姜的其他人,仍旧没提一句恢复高义王爵位的事。
这消息算好也算不好,李羲回来后理所当然地开始当家,只不过是以六品的军中小官的身份,而非高义王世子。
这一晚,祁朗提出辞行。
他也得回家了。
再不回去给老祖母过八十大寿,镇北王真要把他狗腿打断。
在稍显破败的高义王府前厅,三个男人摆了一桌酒菜,为这一路平安顺风,为一路勉强的友情,通宵喝到了天明。
第二日一早,收拾盘杯盏的丫鬟来给李桃姜禀报:“公主,镇北王世子已经走了,咱们少爷也一同离开去了军中,但少爷给您留了封信,让您趁姑爷不在的时候看。”
李桃姜笑了,接过信问:“孟翡呢?”
婢女道:“在前厅那边的厢房歇了,半时辰前醒了酒,他怕您嫌酒味重,这会儿正沐浴呢。”
那正好,她现在就可以看信。
已经入了盛夏,葡萄攀满藤架,剥好的荔枝用冰碗镇着,一口下去甘甜清凉,李桃姜坐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裙子,小心拆开信。
信封古鼓鼓囊囊的塞了三封信,外头标了顺序,李桃姜打开第一封。
李羲先道了他为何要走的原因,之后又嘱咐她好好照顾母亲,家里妹妹的婚事莫要担心,也不要为了名声胡乱把人嫁出去,他会在军中仔细相看好儿郎,最后暗戳戳讲了许多孟翡的坏话,让她不要一门心思铺在这个迟早要走的白眼狼身上,原因写在了第二封里。
她拆了一看,手腕猛地停下。
是孟翡上辈子与她成婚后干的所有的事,每一件都与她遭遇的一模一样,包括孟翡当真遵照她遗嘱灭了她家满门。
上一封信,李羲写的有些混乱,有几句还有错字,纸上带着淡淡酒气。
但这一封的字迹平稳笔锋有力,一点都没有喝光家里二十坛酒的醺态,很显然早在之前就写好却没有给她,只在昨晚借着临别的汹涌情绪将这一切都告知。
末了李羲写出了自己有所怀疑的地方,也写了自己重生的时间点,这辈子家里变故与前世大有不同,孟翡也表现得宛如正常夫君,但仍提醒她莫要放松警惕。
第三份,是已经盖了印的和离书,只等她和孟翡签字生效。
李羲也没忘给她留了个回信的地址。
李桃姜捏着和离书看了又看,最后认真收在妆奁的夹层,她晓得哥哥的苦心,但两国联姻要想和离,可不是她和孟翡说了能算的。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李桃姜自己都还没过二十岁,她一时半会还不急,该来的总会来的。
李桃姜摇摇头,取来纸笔,将自己的回复写上去。
她前脚刚叫人取走信,孟翡后脚沐浴完进了屋,就见李桃姜一人坐在桌前背对着他,砚台的墨迹还未干涸。
李桃姜转过身,对他挑挑眉:“清醒了?”
触及到她别有深意的眼神,孟翡平和对视过去:“怎么了?”
李桃姜收拾了笔墨,微笑道:“没什么,午膳快好了。”
饭后她去娘亲那边坐了坐,告诉她要去孟翡外公家小住一段时日,高义王妃没多想,只叮嘱她到那边好歹装一装贤惠,别给宋国的公主丢脸。
李桃姜听得笑了:“娘,他外祖父在义州买了套宅子,坐马车也不过两时辰。”
得知公主驾临的消息,吕家人里外上下都将新宅子置办了一遍,女眷和孩子都裁了新衣裳,连大门都重新刷漆,看门狗都抓了洗澡。
李桃姜马车到的时候,孟翡先下来扶她,一大家人恭恭敬敬等在门口,之后宴席排场之大,佳肴之豪奢,摆设之珍奇,李桃姜在偏远地方呆久了但眼光也没退步,她很清楚吕家展示给她看的每一样东西都不下千金,这还是在宋国,是吕一山随处一座偏远州府的私宅,吕家的底蕴,别说能买下大半金陵,连养私兵都够了。
吕家一家上下都对她恭恭敬敬,李桃姜看得出吕一山对这个外孙极尽疼爱,邀请他们小住必然也存了有事商量的意图。
李桃姜不用猜都知道吕一山千里迢迢跑到宋国不是为了喝她一碗茶,而是孟翡是皇子,自古商人地位便不如士人,能做到首富之位的,家中必须有人在朝廷,这也是吕一山将女儿送进宫的主要原因,多年的因结了果,孟翡这一颗已经成熟的果实就是吕家最好的筹码。
就算孟翡无心帝位,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有从龙之功,能攀上一位封地富庶的王爷也足够鸡犬升天。
正因如此,吕家分给他们的院子极尽豪奢,花园里养着野外都少见的白孔雀,吕老夫人院里有几只仙鹤,亭台楼台移步换景,李桃姜上一回见这般富丽堂皇还是在宫中。
吕家人对她都很恭敬,拘束里带着客气,女眷之间交流不少,李桃姜有心想套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