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若睫毛轻颤,泪珠还挂在眼睫毛上,“怎么了?”
霍元卿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把两截簪子拿起来,抱着她到门后面的台阶处,那里干净又没有危险。
江兰若被他抱着,微微走了两步,靠在他肩膀处,听见骨骼传来的心跳声,快速有力,几乎将她震聋。
盔甲坚硬,他怀里也不大舒适。
和盔甲一样的硬。
到了台阶处,他慢慢将江兰若放下。
江兰若的脚碰到了地面,下意识扶住他的肩膀站稳,霍元卿也没动,就任由她扶着。
待她站稳,霍元卿将簪子握在手中,手垂在身侧,被衣袖遮盖住。
“找到了吗?”江兰若迫不及待地问着,既是将自己放下了,定然是找到了吧。
霍元卿“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摔断了。”
江兰若一愣,跟着他重复,“摔断了?”
“断了。”霍元卿伸出手,把摔成两截的簪子递给她看。
江兰若身子颤抖一下,看着静静碎在他手里的簪子,发丝被风吹动,在空中乱着。
那簪子莹润温吞,一丝特别之处都瞧不出,西南东南西北东北,哪处的小摊上都能瞧见它的身影。
没有精美的雕花,没有合适的花样,连工艺都瞧不出什么特别的,霍元卿觉得,他随意在库房里摸出一块玉,不出一个时辰就能磨出来一个。
江兰若吸了下鼻子,头不明显地偏了一下,指尖颤抖地从他手中拿过簪子,一滴泪蓄在眼角,指尖和簪子相碰的那一刻,珍珠似的落了下来。
霍元卿本想说一根簪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却在看见她这幅样子时默默将话吞了回去。
江兰若手指默默收紧,簪子断了的切口处划着她的手指,划出了伤口,慢慢浸出了血,血将簪子染红,刺了霍元卿的眼。
“你干什么?!”霍元卿将她的手扳开,将那簪子夺了过来,上面已经染上了不少血迹。
江兰若:“还给我!”
他们身高差的太多,霍元卿只需将手微微抬起,江兰若就再触碰不到。
那根簪子,和家乡的温柔。
全都触碰不到。
霍元卿低头。
她满眼是泪。
指上被划出了血痕。
手腕处是还未好的烫伤。
甚至连脚上的鞋子都湿透了。
霍元卿闭了闭眼,不忍再看,见江兰若一脸倔强地踮脚,想从他手中将簪子夺回去,再无耐心。
不知何处涌出来的烦躁与莫名情绪,他弯腰,将人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簪子有什么特别的?将军府好物件多的是,现在跟我回去。”
江兰若肚子被他顶的难受,又失了簪子,泪水决堤一般又涌出来,落在他的背上,“你放我下来!”
霍元卿本就不是有耐心的温柔公子哥,比之言语诱导,他更倾向于去做。
不听话就抱起来扛起来,总归有办法让她听话的。
“你簪子在我手上。”霍元卿语气中难得带了凌厉,“再动一下,我让你再也看不见它。”
江兰若听见这句威胁,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能听命于握有簪子的人,慢慢停了动作,只被他倒扛着,小声呜咽。
她哭起来倒是听话得多,不动不跑只哼哼唧唧,霍元卿想着。
后门离他的卧房远的很,江兰若哭哭啼啼了一路,声音只在他耳边,挥散不去,他喘着粗气,眉头紧锁,钳制住她大腿的手慢慢用了些力气,青筋也跟着突出来。
冬夜里明明应该冷的要命,可他全身火热。
终于,在他意识到自己身体变化的时候,压低声音吼了一句,“别哭了!”
江兰若被吓得一怔,再不敢哭了。
已然是后半夜,院中的小厮都睡了,无人瞧见他们家小将军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时辰,粗暴地扛着他的小娘,回了自己的卧房。
过门的时候,他又开口:“低头。”
江兰若微微低头,房门从她头顶擦边而过。
霍元卿的卧房东西不多,屏风上挂着几件衣服,屋中没燃火炉也没有香炉,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桌案上没有书,只有城防图,被镇纸压着,露出大梁版图的一角。
榻上没有厚厚的被褥,枕头也只是最普通的方枕。
江兰若被他扛着,颠的胃不大舒服,然而想起夜半时听见的女子哀嚎,到底还是没多做动作。
霍元卿将她扔在榻上,动了动肩膀,缓解酸痛。
江兰若被这样扔下,也没什么动静,然而霍元卿瞧见了她一瞬间脸上痛苦的神色,知晓大概又是碰到哪儿疼着了。
真真儿是娇气。
霍元卿把手中的簪子放在榻上,“簪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