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想方设法地挣下一顿的饭钱;她根本就没有钱,一点钱都没有——他妈的,真要命,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算我求求你了,有权有势的副院长——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就帮我把这次胃镜的钱先垫付了吧;我就算卖命都会把这笔钱还给你。
她抬起一双黑眼睛,无助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千万别把她扔在医院里面,她根本就还不上这笔医疗债。
“好的,那我去拿药了。”
他回着医生的话;一转头,看到那双潮漉漉的、刚流过泪的黑眼珠,心里立刻就明了她的意思。
他微笑起来:
“就记在克洛德·弗罗洛的账上吧。”
“噢,”医生把药方单递给他,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这是您的名字吗?我还以为您姓柏兰嘉。”
“我不姓柏兰嘉。”男人显得有点尴尬。
“没问题,弗罗洛先生。”
医生点头,也没再多问了。
艾斯美拉达被带到了隔壁房间一张长沙发上休息,她很难受,还在干呕,两眼流泪。突然,她拉住护士小姐的手,抬起眼睛惶惑地问:
“…他走了吗?是去付账了吗…?”
“那位先生刚才已经把所有的费用全都结清了,他是去给您拿药了。”
她说完,也退出房间,留艾斯美拉达一人坐在屋里。
没过一会,走廊上就响起他的脚步声——她惊讶自己竟能辨得出。
他推开门,进屋走到她身边坐下,把那只袋子递给她。
“这是两个月的药。”他看着她的脸,“你要按时每天吃药,两个月以后再来复查。”
复查——她哪有钱复查。这药跟肉一样,她得省着点吃,吃完就没有了。
他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似的,继续说下去: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消化道溃疡,还给你买了冰饮料——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些。以后你所有的复查、诊疗费用,就全都记到我的账上吧。
复查胃镜时可以去一家离你住处更方便的医院,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安排人送你过去。…”
她的住处——指的是巴黎偏僻巷子里的那个贫民窟破仓库吗?
“‘克洛德·弗罗洛’,”她喃喃着,“你叫克洛德·弗罗洛,对吗?Claude Frollo?”
“…是。”
“弗罗洛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他愣了一会,沉默着接下了她的赞美。那时已经接近黄昏,在空旷的房间里,她眨着乌黑、迷蒙的黑眼睛,正坐在他的身边出神。她的脸上浮现起一丝血色——那是一种欢欣的光彩;他不知道,姑娘此刻正为他的慷慨而心花怒放。她像突然活过来一样:黄昏了,那种美是难以言喻的,仿如一种日夜跪拜才能乞求到的永恒。
“咕…咕咕——…”
一阵轻响打破了空气里的寂静。
“噢,”她挠了挠头发,脸颊因羞赧而变得通红,“哎呀,我饿了…”
他看到她的反应,有些哭笑不得。
“走吧,”他站起身,把她也扶起来,“我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