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很不幸地又被王熙凤的话砸懵一次,也不再着急出门,只忙回身,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王熙凤一瞬间便止住了哭声,颇有些恶狠狠地,说道:“你看看府里给我们准备的新房,当初还说屋内的一应摆件、陈设,都是她看着从库里挑出来的,我今儿个才知道,原来就是这么挑出来的。”
贾琏顺着她的话,才又仔细看了看屋里,随后才意识到,为何自己刚进屋时,就觉得屋内空荡荡地,原来并不是人少的缘故,而是一应摆件器皿都被撤了下去。
而后才听平儿将话讲明。原是因为听得消息说贾琏今日回府,小夫妻多日未见,又是新婚,王熙凤心里自然也记挂着,这日刚从上房请安回来,就让平儿去小厨房嘱咐一句,多做些贾琏素日爱吃的菜。结果还未进去,便听见里面婆子在念叨着,说二爷此去金陵与薛蟠如何如何荒唐,惹得薛家老爷病势愈重,未得救治,撒手去了。
平儿听闻心下震惊,又知此事并非仅仅是贾琏在外偷腥之事,若是薛老爷病逝与自家爷扯上关系,哪怕事实并非如此,说出去名声也不好听,故而,便也来不及嘱咐小厨房,忙回来告诉王熙凤,谁知她又惊又怒之下险些晕倒,平儿见状不敢耽搁,忙请了大夫进府,而后方知她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才又派人通知府里和王熙凤的母亲。
原本这也不妨事,那大夫只说虽有些惊了胎气,但也没大妨碍。府里人听说也有来探望的,也有送了贺礼的,如今早都安静了。
只李夫人到底担心女儿,虽然她本该在王熙凤回门后就回金陵去的,毕竟家里只有王仁和她媳妇两人在家,她并不放心。
但许是因为此前和赵敏见面时,听了那些话多少让她心里有了些疑影,她知道王熙凤自小就被养在京城,素日里与她婶母、姑母相伴的日子比自己还要多些,如今嫁进贾府来,又有她姑母在上头,心里难免要亲近几分。
只是,她嫁进王家多年,对自己的小姑子也多少有些了解,虽不信她会谋害王熙凤,却也知道此人多有些牛心左性的,也不知出嫁这么多年又如何了。
而且,到底这府上关系复杂,自己女儿又是新媳妇,上面两重婆婆不提,又一面是继母婆婆,一面是嫡亲的姑妈,两者之间,万一有个行差踏错的,也不是好玩的,便也就留了些日子。
今儿她听见家下人来报说王熙凤有了身孕,一面欢喜,一面又忙着将前些日子才来京城探亲的,闺中相识的一位姓黄的女医请了来,这位黄女医出身医学世家,原是意外相识,只是颇为相投,这些年也没少了书信往来,故而,请了她来看过,李夫人也便能更放心些。
但虽然如此,她本也不过是想着多一重保障,结果谁知把过脉,又查看了屋子后,只沉吟了一瞬,便听黄医女叹气,说这些摆件竟然都被熏了不利女子有孕的香料,如今受影响不多,倒还无妨。只是这样的内宅阴司事,她是外人,到底不好深管,又顾忌着夫家,也不好直接出头,幸而还是念着与李夫人的情分,答应会遣家中门下的大夫过来应承。
“我竟不知我那好姑妈竟这般看不得我好,我才进门多久,就这般害我。”
“好女儿,”李夫人将王熙凤搂在怀里,强忍着安慰道:“好孩子,如今琏儿回来了,咱们也让着人去请了你叔叔过来,必会给你做主的。”
“好个毒妇,凤儿,你且好好养着,如今你的身子最重要,这事儿只交给我办,”贾琏急得在屋内转了几圈,最后跺了剁脚,道:“我先去和咱们老爷太太说一声,这样待叔父家来人了,双方也都有个照应。”
这般说着就出了房门,直奔东院而去。
却说,不到傍晚,贾琏夫妻便已将该找来的人都找了来了,除贾珠夫妻外,王子腾夫人、贾赦并贾政夫妻、李夫人等人便都到了贾母院中,只是这当中除了大房众人,其余人等却是一概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说罢,你们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贾母并王子腾夫人、李夫人坐于堂上,王熙凤因着有孕,也被允许挨着李夫人坐在矮凳上,贾母扫视着屋内众人,她不知晓大房人为何要将人都找了来,但心中却是不悦的,贾珠这些日子病得愈发重了,家里请医问药本就闹得不可开交,贾琏回家后,一则未来同她回禀过贾敏之事,二则未曾去探望生病的兄长,而今,又将这些人都找了来,竟是闲家中还不够忙乱般,还要生些事端。
贾赦也不等贾琏和王熙凤说话,便先站了出来,今儿他听到贾琏说了这些事,就已经怒火上头了,只是贾琏被她王家姐妹造谣言之事,他不能再出头将事情闹大,恐生坏了贾琏的名声,只能暗自忍下。但是王氏要暗害他大房,让他大房没有子嗣传承,证据确凿,却由不得她抵赖。
故而,虽说他平日里耽于美色,万事不管,又像是没什么能为的样子,如今却也舌灿莲花,将王熙凤之事说得清清楚楚,且又有从贾琏房中拿来的各色器皿为证,又有大夫的证词,直将王夫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