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见着你人影,我差点以为你——”许柚顿了下,担心的话在嘴边滚了几个来回,才轻轻吐出,“我也很担心你的。”
少女的心事,藏得再好,总会无意间透露。
池塘青蛙的“呱呱”声骤然停歇,乐此不疲地叮咬着手臂小腿上的蚊虫也蓦地消失了,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静。
唯有吹来的一阵晚风,裹挟着少女的青涩与害羞。
少年手一顿,终于有了点动静,他偏过头来看她。
狭长深邃的眼眸,不笑时显得冷淡薄情,笑了的时候又衬得多情温柔,让人心甘情愿地陷入其中。
宋祈年就生了这么一双好看的眼睛。
他眼中的冷漠消褪不少,身上竖起的倒刺也逐渐收敛回来。仿佛刚才那个恨不得将篮球生生嵌入地面、妄图一球将玻璃框砸碎的人,不是他。
过了半晌。
他走到乒乓球台,单肩拽着书包背上,另一只手点燃一根烟咬着,“走了。”
身后的脚步声却是朝反方向而去。
宋祈年烦躁地啧了一声,那句“到底走不走”还没说出口,远处的黑暗里,朝他奔来一个身影。
“祁哥,你的篮球!”
女孩儿气喘吁吁,双手捧着他不知道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篮球,边跑边举高给他看,笑得很乖、很听话。小鹿眼宛如藏着星辰大海,可那星辰大海却又是少年一个人的模样。
“我帮你找到了,给。”
宋祈年喉头滚动,泻出一个轻沉的音:“嗯。”
他半阖着眼皮,咬在嘴里的烟还没抽,就被一只纤白的手给夺了过去。
“怎么?”他淡淡挑眉。
“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的。”许柚一本正经地劝。
少年轻轻颔首,似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忽然轻笑一声,嗓音很欠打:“你不抽烟,也没见你比我肩膀高。”
许柚:“……”
“那你以后能别抽了吗?”她抿抿唇,决定退后一步。
“看我心情。”
少年走姿散漫,话说得狂妄嚣张。
回去的路上,许柚怕宋祈年还在心烦,小嘴不停叭叭地东拉西扯。说西街的狗追着谁跑;东街的老鼠跟猫一样大,大人们叫它南方鼠;还说些老掉牙的冷笑话。
宋祈年神色恹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
过了会儿,实在受不了了,少年揉着耳朵尖,“别说了,耳朵要起茧子了。”
许柚猛地闭嘴。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记忆中好像是一盏昏黄的路灯下,灯罩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许柚离开前,鼓起所有的勇气,小心翼翼地红着脸问他一句:“我是唯一一个知道你抽烟的人吗?”
少年背倚着路灯,裤袋里的打火机被他摸了出来,连同烟盒一齐扔进了垃圾桶。
他懒洋洋地应,“是。”
年少的暗恋便是这般,哪怕只有一个字,也可以为之怦然心动。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就是心上人的回应。
即便少年从未明说过他的心意。
但暗恋本就是一场无期的等待。
她等得起。
……
梦醒后,许柚慢慢睁开了眼睫,头发丝湿哒哒地黏在脸上,双眸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她所谓的回应,当真只是少年随意的一句玩笑话而已吗?
许柚不是唯一一个知道宋祈年抽烟的人;也不是唯一一个担心他的人。
毕竟林笙对他的称呼,都是特殊的。
阿祈。
该是怎样的一种亲密。
深夜的淮城,忽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点拍打着窗户。到了后半夜,雨势渐大,叮咚的雨声猛烈地砸在玻璃上。
雨声很大。
可怎么也盖不住被褥里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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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时间来到了周三晚上。
吴元海在讲台上对考试相关事宜一顿千叮万嘱,最后打鸡血:“莫粗心、莫骄傲、莫慌张,保持一颗平常心,考得好与不好仅仅只是一场测验。要相信自己!”
台下的学生开始叽叽喳喳。
“每次都这么说,考不好不还是叫办公室去一顿训。”
“老班的话你也信?听听得了。”
“吴代表,”王书浩把书立起来,偷偷扭头,“你哪个考场?”
“第十考场,你呢?”吴萌放下语文古诗词。
“我在你隔壁,第十一考场,”王书浩忽然欠嗖嗖地挑了下眉,“吴代表这回可加把劲儿了,小心下次被我反超了。”
“超我?你做梦去吧。”吴萌小声呸了一下,不理他,转身笑着看向许柚,“俺滴同桌,你在几号考场呀。”
那晚匆忙逃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