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中午便已经听说村里出了那样一桩大事,送完贺礼与俞塾师寒暄了几句后,都担心自己的家人先行散去,俞行江也不好过多挽留。
于是这三人回来时,家里的宾客皆已归家散去了,他们从正门穿过,向正间走去。
俞行江闻到一股药味,就看到月丫和他的门生,正扶着腿上缠着白布的茗衣,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忙问道怎么回事。
郑书玉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完后,俞行江只觉愤怒。张贵这个泼皮无奈,前脚把他踢出书塾,后脚又来找事。
自己一家人就要启程去定怀了,此时也不好多生是非,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几人进了正屋,俞金氏给各人备好茶水,看向俞行江:“你这次从定怀回来圣上说什么了。”
俞行江喝了一口茶:“圣上安排我暂时在太仆寺担任主簿一职,收拾一下,明晚我们就动身启程”
此话一出,俞金氏倒是镇定的很,其余几人皆一愣。俞茗衣惊讶又迷茫,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出发。
自己从小就和舅舅一家住在这里,这里有她很多开心的记忆,突然要走,心里一时难受。
月丫也是恋恋不舍,听闻自己最好的朋友明晚便要去定怀,不舍的看向俞茗衣。
郑书玉也是一副有些失落的样子,望向茗衣欲言又止。
见此,俞行江试问:“书玉,你是我最看中的学生,此次可愿随我一起,到太仆寺从小吏做起。”
郑书玉只是回绝:“多谢老师,学生放心不下家里的父母和弟弟妹妹。”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学生明年想在秋闱一博。”
俞行江欣慰道:“你能有此大志我很高兴,凭你的天赋,再努力一番,中个进士不成问题,到时候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郑书玉谢过俞塾师的夸奖之词后又看向茗衣,只见她正在沉思着什么。
茗衣明年便及笄,这一别将近一年,一年可以有许多的变数。虽然老师很是欣赏自己,却也从没说过把茗衣许给自己这种话。
已是傍晚,窗外响起了各种虫鸣声,几人各怀心思的回家了。
俞茗衣帮舅母整理着衣物,她正把那个木雕狐狸和链球装进包袱中。
舅母看见,似乎也被那只甚为逼真的木雕狐狸吸引住,笑问道:“茗衣,你这木雕狐狸哪里来的,我怎么之前没见到过。”
因为舅舅舅母经常教导自己,不要随便白拿别人的东西,她便支支吾吾道:“前几天在渡口买的。”
俞金氏看她有点扭捏的样子玩笑道:“我还以为是郑公子送你的。”
俞茗衣手扶额头,不得不解释:“舅母,我对郑公子真的只是兄妹之情。”
这时候俞行江进来了,他坐在桌旁木椅上,如往常一样对俞茗衣道:“茗衣,你先让你舅母忙着,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俞茗衣放下手中的东西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桌旁另一边的木椅坐下。
她好似在舅舅脸上看到了一抹愁色,与今早舅母脸上的神情如出一辙。
不知为何,她有点不安,问道:“舅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吗?”
俞行江沉吟了半响,看着茗衣问道:“以后去了定怀,倘若有人问起你的身世,可还记得我以前怎么教你的吗?”
模糊的记忆中,还是小时候刚来这里不久的时候,舅舅舅母略微提及过她的身世。
可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她每天只帮舅舅舅母做完一些书塾和家里的杂事,空闲时间读写几页诗词,便跑出去玩了乐,早把小时候的那些话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只能揪着衣袖角望着舅舅讪讪一笑,“舅舅我不记得了。”
俞行江端正坐直了身子望着她,俞茗衣很少见舅舅这样严肃认真的神情,好像他要对自己说的是一件很不同寻常的事。
于是俞茗衣不由得聚精会神的听着,舅舅开了口:“茗衣,舅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所有的事实,你只须牢牢记住,倘若有人问你身世,你就说家里只是世代做茶商的,父母十几年前在做生意的途中,遇见西洲发大水,淹没在洪水中。我们也是因为亲人的痛逝和那场天灾不得不搬来彭远村。”
说完,舅舅定定的看着俞茗衣:“茗衣,你可记住了这些话。”
于是俞茗衣原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只见舅舅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些许笑容:“茗衣果然很聪慧,以后不管任何人问起你的家世,你都要这么回答。”
俞茗衣知道舅舅平时是不会告诫她什么的,既然舅舅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她只谨慎的把这些话记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忘记。
第二日晚上很快就到了,送行的人很多,基本上是昨天来送贺礼的那批人。
有不舍的,也有少数阿谀奉承着俞行江的,盼着自己以后初到定怀了,能得到俞塾师照拂一二。
更有一些遗憾往后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