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治四年九月初二,是三年一次的科考开试的日子。文科考、武科考各三日,先文后武,总共六日,吏部官员安排监考。
文科考主考官公孙景。太后下旨之后,朝野一片震动,没想到公孙大人会出山,从青州的养老之地庐城赶来。副考官,大学士柳垂望、陆鸣轩。第一天为命题作文,题目由主考官与副考官商量拟定;第二天为自由作文,由考试者发挥自己对朝政、商业、社会发展等看法;第三天殿试,由皇帝命题。综合三天成绩,主考官与副考官圈出三甲与二甲人员,再由皇帝圈出三甲。
武科考主考官由皇宫御林军首领谢魁担任,副考官为兵部侍郎段思斋、司尉府副将许宁担任。第一天骑射,第二天兵法,第三天擂台比武。三天均能拔得头筹者,将被定为三甲。
一连三日,文科举举行的很顺利。公孙景率领两位副考官正在紧锣密鼓的阅卷。
“初秋夜渐短,清风扶酥凉。”
宋瑾言睡不着,明日便是武科举的头一天,便起身在院子里困觉,忽然头顶上飘来这么两句诗,她不用抬头便知道吟诗者为何人。
“二公子,你莫要压坏了我院子里的翠竹。”
“怎么,阿言不喜欢这两句?那我换换?”
宋瑾言摇着头,“你快下来罢,莫要被人看见了。”说着,宋瑾言脚下用力,借力一挑,一颗小石子便苍劲有力的射向翠竹林的阴影里。
苏澄奕头一偏躲过了石子,手脚麻利的落在宋瑾言身边,“若压坏了你的竹子,我赔你如何?何必打我?”
宋瑾言本来就心烦,为明日悬着心,哪里有心思和他玩笑。人说,长姐如母,长忧久久,怕是这个道理。无论对宋镕钰多么有信心,只要还未尘埃落地,心总是放不下。
“明日的武科考,想必二公子已经胸有成竹。”
“你不必打趣我。”苏澄奕低头凑到宋瑾言面前,两人贴的极近,“我怕我今日不来,你一直担心我。”
话毕,苏澄奕就直接接了宋瑾言一掌,知她今日耐心欠缺,于是决定切入正题。
“你难道不奇怪,为何今日我兄长没来,也没差人送个信?”
宋瑾言收了掌,今日确实奇怪。她以为殿试过后,苏沐之定会来宋家走一趟,等了许久也没个消息,就差她派人去苏家问问了。
“沐之出了何事?”
“兄长今日并未参加殿试。”苏澄奕一脸严肃,“不仅没参加殿试,至今下落不明。”
“什么?”
“你这还在病假中,恐怕不知道街上的情况。苏家除了父亲、母亲和小妹,其余的下人、府兵都在外面找人。傍晚的时候,母亲进宫求了太后,如今甘清玄那里也惊动了。”
苏澄奕的脸埋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他继续道:“我想,很快就有人来登宋家的门。”
宋瑾言突然感到气血一阵翻涌,心里憋闷的很,转身便准备回房换衣服,却被苏澄奕翻身一跃挡在了前面。
“你要什么?”
“让开!”宋瑾言厉声喝道!
“阿言……”苏澄奕放软了声音,“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
“让开!”宋瑾言的眼里透出了几抹阴冷。
“阿言……”
那声音,已经几乎接近于哀求。
“二公子,就算我身上有伤,你也未必是我对手!”
说着,宋瑾言快步越过苏澄奕朝房里走去。
“二公子?你怎么在这?”
竹沥见宋瑾言院子里竟然站着一个男子,十分差异,又一看,那男子竟然是苏澄奕!
“竹先生?何事?”
如果不是急事,竹沥是不会夜晚来她院子的。
“家主,甘大人派人送信来,苏家大公子失踪,太后那里已经下旨,让你带人搜查全城及京郊各处……”
“我已经知道了。让许宁来见我。”
“是。”竹沥看了看后面默不作声的苏澄奕,原来二公子是来报信的,可是那一身的落魄之感是为什么?
宋瑾言换了衣衫出门,见苏澄奕还在原地站着不动,皱眉道:“二公子,我这便将出门安排人手。你……”
“我与阿言同去罢。”苏澄奕终于有了些反应,然而却觉得口里一阵发苦,无奈的低头笑了笑。
“这……你明日……”
“那是我兄长……”苏澄奕的声音极其柔和。
宋瑾言迟疑了片刻才点头答应了。
宋瑾言与许宁各带了一队人马,一个负责城里,一个负责京郊,忙活了一整晚都未将人找到。眼看天边渐渐显露白边,身上的伤加上内心的着急,以及对宋镕钰的担心,让她一直烦躁不堪。
“将军,不如您先回府,这镕钰公子也快去骑射的场地了。”
甘清玄与宋瑾言一起搜索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