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奕看着宋瑾言肯定的回答,连他都感到疑惑了,一路上他们的讨论都围绕着运河真相、凶手等,还真未曾想到傅闵远会下狱,甚至有可能是事件的主犯,哪里有时间去找为他伸冤的证据?
“我需要一盆热水,以及止血的药物。”宋瑾言依旧淡定的说道。
苏澄奕看着宋瑾言坐到一旁椅子上,拿出匕首,突然明了她的意图。
“等一下。”苏澄奕在宋瑾言面前半跪下来,仰着头,轻声说道:“你要做什么?大庭广众,好歹找间屋子动手。”
宋瑾言摇了摇头道:“他们必须亲眼瞧见才能信。”说着,宋瑾言用匕首割开了自己左肩上的肉。
“将军,这是为何?”秦植大为震撼。
不止是秦植,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曹宁刚刚被吓了一跳,才缓过来又被这一出血肉模糊的场景吓的差点昏过去,幸好师爷眼疾手快的扶助他,心道这女将军,对自己都如此狠!
宋瑾言当着他们的面,自己将左肩的箭头挖了出来:“王爷,这箭是我在运河上中的,箭头一直在我身上。您可以派人仔细检查箭头真假,也可以让大夫来给我验伤,这箭头绝对不是出自什么山匪,而是出自临城的军队。”
靖朝的军队非一人掌管,士兵的兵器上都有代表自己军队的印记,而印记由专人制作,外人很难模仿,这也是为了方便辨别军队的一种标识符,如同她自己的京都司尉府十万将兵的兵器上特有的标识是半叶莲花的花瓣。
“什么?临城?韩将军?不不,韩将军为人耿直,怎么可能是他?”秦植难以置信。
“也未必是他。只是,傅闵远一介文臣,又无法驱使军队,还请王爷明察秋毫。”宋瑾言由衷的说道。
“好,来人,将傅闵远暂且放出来。”
“王,王爷……这可使不得,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曹宁畏畏缩缩的,深恐连累了自己。
“怕什么,有本王在。曹大人,现在开始,樾州的事由本王亲自调查。稍后自会向皇上和太后陈情上书。”
秦植说的合情合理,此次事件不仅牵扯了朝廷贡品一事,眼下还牵扯了临城三十万大军,还有本该死在京城的雷裘天……傅闵远自身嫌疑还未彻底洗清,曹宁官位不及韩卫真高,眼下也只有秦植是最佳人选。如若等待朝廷另派他人前来,恐怕又失了先机。
“王爷圣明。臣复议。”宋瑾言垂立颔首说道。
“宋将军,你这次辛苦了,又受了伤,不如去我的别院休养吧。”
宋瑾言一向对权贵有避之不及的心思,正在考虑如何回绝,就听见苏澄奕说道:“如此,甚好。王爷的别院一定有最好的大夫,我家家主确实需要好好休息。”说完,转头还不忘给宋瑾言一个狡猾的眼神,宋瑾言心想,此人又闹的哪出?但并没有出声否认。
安平王不愧是出了名的富贵闲人,仅仅一处别院,远远望去便见碧瓦朱檐、层台累榭,走进院子细看,金箔为漆、白玉为栏,随意一眼瞥见的也是大家之手的丹楹刻桷,好不巧妙。
“人说,富贵险中求,这安平王的富贵却是天赐的。”
苏澄奕不禁感慨,这世间有多少人穷极一生为了富贵犯险,到最后也不可得,而这安平王却天生富贵,难怪被人称为“无事忙”王爷。除了宫里,这样的院子怕是天下没几人能享受,已经富贵至斯,可不是无事忙了吗?
宋瑾言不言语,只是跟着别院的仆从到了一处小院,乍一看不及正院的金碧辉煌,可是厅上摆着的是碧玉做的茶壶杯盏,用的是琉璃灯罩,连书房里的笔架都是雕刻了祥云图案的和田玉石做的,不可不畏其处处都透着精巧细致。最开眼的是书架上一摞摞孤品单本的书籍,上至天文,下至农耕,仅一本就价值不菲,何况是那整整一屋子。
“这位先生,王爷是不是说错了,我等在这处小院不太合适吧?”宋瑾言说道,这里确实是秦植的书房。
“宋将军,王爷的吩咐,奴才怎能听错。此处院子虽小,那几处虽大些,却不及此处幽静。将军别嫌弃,这里几间厢房,还是能住人的。”仆从笑着说道。
嫌弃?宋瑾言心想,就是把整个宋府卖了,恐怕也买不起这样的一个小院。
“将军,不知可满意这小院?”秦植一边说道,一边走了过来,天潢贵胄的身份之下,仿佛有些耀眼。
“王爷,这处院子实在是太精巧了。臣在军队里粗糙惯了,恐怕糟蹋了王爷的心爱之物。”宋瑾言说的倒是真心话,这里随意一件摆设,都比她一年的俸禄还贵重。
“将军哪里的话,不过是些小玩意,实属不必在意的。将军要是喜欢,随意玩玩即可,要是入不得将军的眼,我差人再重新布置一番。将军请不要如此多礼。”
宋瑾言竟一时难以回答,料想别院中恐怕到处都是这些物件,哪里都一样,便心安道道:“王爷客气了,此处很好。”
“将军不嫌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