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被陌生的嗓音突然叫住,阿奈还有些没转换过来,刚刚的男人又追了上来。
“你认识我?”
男人点头,眯着眼笑,两只蝴蝶自然而然地停歇在他指尖:“幽州城独门独户的大美人儿,我当然认识。”
“浪荡。”她嫌弃瘪嘴。
男人收起玩笑,将蝴蝶放进袖筒,故作委屈:“你不认识我?”
“哦我……”每等秦凝把生病的幌子说出口,男人就自顾自地接起话峰。
“我们小时候见过,我,景州洛家,洛明渊。”
“啊?”秦凝挤出一个笑容,犹豫自己要不要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与他相认。
“洛明渊,嗯……勉强,记得吧。”
“洛公子!”柳芽儿的反应倒是比秦凝正常,马上规规矩矩行礼:“我家小姐前日大病初愈,过去事情有些记不清了。”
“生病?”洛渊明捧着她脑袋左看右看,突然凑近:“那现在好好看,记住我了吗?”
秦凝使劲往后趔趄。
倏忽剑光掠过,一柄长剑被定在两人之间的柱子上,秦凝挣开洛渊明的手,抚着栏杆向下望。
驯兽师犯了大忌,弄丢了手中武器,斑鬣兽正肆无忌惮地发起反攻,驯兽师被它压在身下。
“对了,凝儿来化骨城做什么?”洛渊明侧眼看她:“不会是来找人的吧,那个叫什么……叫……”
“槐扬。”两人异口同声。
“对,就是这个名字,昨天你在别鹤楼正是将我错认成此人。”
秦凝没空理他,眼睛死死盯着斗兽场上的人。
青铜首在打斗中被斑鬣兽掀掉,露出那张惊世潋滟的面庞。
“小姐,槐扬,是槐扬……”芽柳儿亦看见斗兽台上的人,拽着她的胳膊摇晃。
秦凝紧张得眼眶通红,氤氲出水汽,当机握住插在承柱上的利刃往外拔。
“小姐!”
“你干什么?”洛明渊试图掰开她的手。
秦凝倔强不肯松手:“我要把它拔出来丢给槐扬!”
洛明渊解开披风,用其包裹剑刃,才将凝儿的手从剑上剥开,剑被拔出的同时,场上响起一阵清脆铃音。
“斑鬣兽,胜。”
全场讶然,而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叫骂,这一场,接近九成人压了化骨城胜,好像不会败的那个人,败了。
秦凝大步跑向楼梯,脸庞白得没有血色。
“槐扬!”
斗兽台升起开启一扇地下甬道,终于在槐扬进去的前一刻,她叫住了他。
槐扬转身静静候在原地。
衣服破损之处隐约可见新伤旧疤,密密麻麻,深浅不一,冷玉的脸庞沾有少许血迹,额前垂着几缕碎发。
他低垂着头,敛下沉寂眼眸:“小姐……”
“你跑这来做什么?”她声声呵斥:“我问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秦凝气的欲伸手打他,又顾忌伤口,只能没出息地放下。
槐扬瞥见袖口血色,抓住她的手,看见剑刃划开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刚刚……本想拔下剑丢给你。”她解释,软糯说:“槐扬,跟我回家吧。”
少年沉寂的眸中闪过一丝动容,末了却还退步,举手作礼。
“槐扬不值得小姐这么做,化骨城危险,小姐回去吧。”
“知道危险还要留在这里?刚刚那只斑鬣兽,难道我比它还要恐怖吗?”她慢慢向他靠近,坚定地要一个答案。
“小姐…槐扬不想回去。”
“为何?”
……
“那小姐能否告诉槐扬,为什么一定要我寻一束花回去?”
秦凝皱眉,想起那束插在白釉瓷瓶中的甘棠。
“寻一束花怎么了?只是……想用来作画不行吗?”
“小姐要寻甘棠,为何不能直接告诉槐阳?”他虽深埋着头,秦凝却能感受到她语气中的埋怨。
她被问得一头雾水。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他从化骨城回秦府后,秦凝就变了。她时常迷茫又陌生地看着他,用审视的眼神打量他,看着往日他们熟悉的默契与心意在岁月流逝中一点点消磨,殆尽。
他明明还是那个听话守责的侍卫,但秦凝却说他不是槐扬。
而后有一天,秦凝让他去带一束花回来。
槐扬折了束娇艳欲滴的水仙,秦凝看到花时大发脾气,斥令他从此不许再靠近晚秦楼,哪怕是看一眼晚秦楼的花草树木都不可以。
槐扬自知做错事惹恼了小姐,整整一天都背身站在晚秦楼外守着,直到送饭的芽柳儿嘶哑着哭腔、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小姐……小姐死了。”
话音刚落,他从梦中被惊醒,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