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影阁吃茶后三日,钟清月和侍女心言出现在越州云梦湖的一条游船上,船上自然也有几名便衣装扮的护卫暗中保护。
游船虽行进缓慢,但也逐渐追赶上前方的一尾乌篷小船。待到游船与乌篷船并行,小船中的撑蒿人向船内示意有人接近。
船内男子撩开帘子的一角,瞥到游船头上站了一位风姿绰约的清丽女子,女子也正好转头向乌篷小船方向望过来。
男子对上钟清月眼神的瞬间,也出现了当日对影楼上钟清月的神情,只是增添了更多欣喜。这两年只能凭记忆想象她的容颜,再次见到真实的人,心里生出无限悸动。
男子让撑蒿人请女子过船一叙。
女子颔首答应,在心言搀扶下通过甲板进入了小船中。
男子为当朝三皇子宋廷澈,两年前救下身陷火海的钟清月。
不为人知的是,四公主的人救下了因烟雾昏迷的宋廷澈,并把他的衣服与一名死尸的衣服交换,同时将宋廷澈常戴玉佩置于死尸胸前,故世人宋廷澈对死亡之说深信不疑,他的娘亲婉妃也因此卧病多月。
钟清月见到宋廷澈,双方都默契地一同笑了。
船内只他们二人,钟清月见宋廷澈精神矍铄,身形完好,挺拔地坐在面前,她像卸下了防备一般,忙地坐下并急切地先开口说道,“三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身体现下如何了?父亲那段时间来我宫里看我也不怎么笑了,婉妃娘娘生了好几个月病,太子仍整日绷着个脸,四妹妹那段时间很忙,我没怎么见到她,五弟在你走后也去了塞外驻守,只有五妹妹天天缠着大家问三哥哥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能给她带.......”说着说着,钟清月头低了下去,眼里似含了泪花,声音也弱下去了。
宋廷澈闻言,身子前倾后温柔问道,“那你呢,清月,你也担心我吗?”
钟清月低着头支支吾吾,“我……当然……我当然担心三哥了,我以为三哥为救我而死,我内疚极了。”
宋廷澈听后,眉头皱了,“对不起,让清月担心了,你肯定为我吃了不少苦。”
钟清月摇头,“虽然两年没见面,但只要三哥还活着,什么都不重要了。三哥没有透露自己的行踪,必然有自己的考虑。”说罢,钟清月望着宋廷澈的鬓角问道,“三哥鬓角的这一道痕,是当日留下的吗?”
宋廷澈听后本想回复无碍,但又耍小心机一般凑身到钟清月肩旁,说道,“需要清月呼呼才不疼。”
钟清月闻言后身体后仰,肩膀耸立,摇了摇脑袋,一脸嫌弃道,“三哥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宋廷澈撅嘴,“当日我莫不是救错了人?”
钟清月看着眼前这个认识了十三年的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的男子,黑色的眼眸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笑着叹道,“罢了,呼呼。”
宋廷澈眼睛带笑地地移至钟清月身侧坐下,把头歪向右边,侧对着钟清月。
钟清月顿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心跳得极快,她有点害怕。但看着眼前男子眼睑低垂,深色睫毛不时颤抖,唇角微扬。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稍低头,迅速地对着那道浅浅的痕呼了一下。
感受到如幽兰一般清甜温暖气息,宋廷澈唇角的弧度更大了,睁开眼睛后,从背后取出一枝粉色的桃花,递到钟清月的身前,“桃花开得正盛,我估计你是喜欢的,就摘了送你。”
钟清月看到还带有晨露的花枝,开心地笑了。
宋廷澈折下一朵桃花,顺手插在了钟清月的发间,而后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清月真好看!”钟清月听后,双颊浮现淡淡的红晕,扭过头看船外的风景了。
游湖结束后,钟清月便回到越州暂住的小宅中了。
返回途中,她在马车里越想越不太对劲,许多疑问萦绕心中。
自己明明亲眼目睹三哥在大火中倒下了,谁救了他?为何他在越州?为何没告诉父亲婉妃自己没死?又为何游船前还能摘桃花送我?难道他知道我要去找他?为何帮他呼呼、他给自己簪花,自己的心跳得那么快?快得都怀疑三哥是不是能听到了,可从前在宫里三哥也总是这么逗她,那时候除了开心再没别的了.......
问题太多,回家再好好理理吧,她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