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誓,一定不会辜负安吉娜对他的信任,要好好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在安吉娜父亲的教导下,他的进步神速,不出一年的功夫,就掌握了焊烙铸铁的技术。年轻的佛格深得老铁匠的青睐,不仅将新店交给他全权管理,还见他与自己的女儿情投意合,不顾他卑微低贱的出身,接纳了这门婚事。
讲到这里,本该是最激动人心的情节,佛格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付提亚心知,如果这个故事不是悲剧,佛格如今就不会坐在这里。虽然他不清楚这些究竟与火刑有什么关联,但他没有打断,耐心地等着这个老家伙整理好心绪,继续讲述这个即将峰回路转的故事。
佛格迎来了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当时的他天真地以为,他终于向世人证明了自己,通过双手换来了美好幸福的结局。然而他没有想到,那远远不是结局,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即便如此短暂,那段甜蜜的时光仍旧记忆犹新,在他漂泊流浪时的每一场梦里,成为他恍若隔世的温柔乡。
灾难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凛冬时节,铁匠铺来了一批定制防具的大单,佛格和手下的几个伙计正在加工加点地赶制订单,店铺的门忽然被人砰地撞了开来。一个中年妇女火急火燎地冲进店里,喘着粗气朝他大喊,“安吉娜被马车给掳走了!快、快去救人!”
佛格看着妇女有些面熟,回忆了半晌,才想起妇女是住在街坊的邻居。安吉娜平时会跟这些街坊的妇女喝茶闲聊,但佛格从不参与她们的活动,只跟邻居混了个眼熟。那胖墩墩的女人急得话都说不清楚,费了半天功夫,他才从她口中听明白事情的始末。
安吉娜像往常一样跟妇女们结伴去赶集买菜,正有说有笑地走在路上,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忽然拦住了她们的去路。看那马车金光闪烁的雕纹,就知道里面的人来头不小。马车里走出一个仆从,说是车主邀请安吉娜进车一叙。安吉娜问他来意,他说是因为车主无意经过,倾慕于她的美色,想与她结识。这一听便是虎狼之词,安吉娜立即严词拒绝,谁知那家仆见她不从,直接对她上手动粗。几个妇女吓得面面相觑,害怕得罪车里的权贵,犹豫着不敢上前制止,当时四周围了好多路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安吉娜说话。
安吉娜就这样被人强掳上了车,她们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扬长而去。“事发之后,我一刻都不敢耽搁,立马跑过来找你了!我看见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你现在去救安吉娜,说不定还来得及。”女人急得眉毛都拧成了麻花结,一个劲儿地催促他,好像这样便能减轻心中对安吉娜的亏欠。
皇宫……当时佛格的心里便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佛格跨上岳父用来拉货的马,朝妇女指的方向扬鞭追去,一路跑到皇宫外墙巍峨入云的立柱前,也没有看见马车的踪迹。他调转马头直接去了官府,却因为证据不足无法立案,三天之后才勉强以失踪案报了上去,没找几天,案子又石沉大海。后来,岳父动用了身边的关系,总算打听到了一点关于女儿的消息,可那人却劝他,“你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照顾好他们吧,至于你家那姑娘……唉,你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吧。”无论岳父如何求情,那人死活不松口,后来塞了不少银子,他才透露了一点线索,“你家姑娘得罪的是宫里的人,别再纠缠了,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佛格的岳父是个开明人,他没有被旁人那番重男轻女的言辞说服,他的女儿被人强掳,无论如何都找到她的下落。他将家中的事务临时托付给佛格后,便启程去了皇宫。佛格想要跟着他一起去,却被他厉声阻止了,“你不能去,这家里总得有一个主心骨。”他的话意味深长,似乎早已预料到此去凶多吉少。
岳父离开后,佛格没有勇气回家把这件事告诉岳母和弟妹。他独身坐在空荡荡的铁器铺里,脑海里回想起和妻子经历的点点滴滴,眼泪唰地便掉了下来。此生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岳父,一个是他长相厮守的女人,他无法想象失去他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从来没有相信过神灵,可那天他却破天荒地跪在了店里祭拜的神像面前,他甚至都不知道神灵的名讳,只是一遍又一遍流泪祈祷,恳求妻子和岳父平安无事。
然而事实证明,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神灵。
岳父回来了,与他一同归来的,是缠绕在他身上的裹尸布。岳父的熟人冒死将他的尸体从乱葬岗里捡了回来,也捎来了他临终前写下的遗言。一块巴掌大的黏土片上布满了带血的指甲印,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刻下了这几个猩红醒目的大字。
安吉娜已死,凶手是亲王埃蒙德。跑,快跑!
——跑吧,复仇是无济于事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尝试过了,他的死亡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这些渺小的蝼蚁无法撼动大象,一切的抗争都没有任何意义。趁着他还没来得及对他们痛下杀手,赶紧离开温莎,不要回来。
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佛格带着他的岳母和两个还未成年弟妹,逃到了偏僻的乡镇。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