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高墙,一滩又一滩未干涸的血渍正在往地面渗去,一股微风吹来,腥甜的血味直顶那兰脑门,她瞬间干呕,心底深处升起一阵慌意,心脏也慌乱得跳个不停。
发生何事了?为何外面到处都是血?
没等她反应过来,屋檐上方就传过来了打斗的声响。
“再不停手,你可就连那兰小公主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噢。”白虬一身素白衣衫,右手执了一柄镶了琉璃琥珀的银剑,步步紧逼提着胡人弯刀的赫介。
相比之下,赫介的那一身皮裘却到处染上暗红的血渍,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赫介一记胡人弯刀向着白虬的位置劈过去,“奸相,暴君!你们一个都不得好死!”他的声音里全是切齿的恨意。
闻声,那兰抬头望上去,下意识就喊出了:“赫介!”
分神间,赫介被白虬直接从屋檐上踢落到地上,溅起一地灰尘,伴着赫介含痛的咳嗽声:“咳咳咳......”
那兰见状立马上前去扶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那兰的声调竞带着哭腔,“赫介,你没事吧?受伤了吗?为什么打起来了?快起来,痛不痛啊......”
“小公主,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一些!”赫介还没扶起来,白虬的剑倒是先指在了那兰的面前,剑气带起的灰尘瞬间迷了那兰的眼睛。
这一幕好熟悉......她想起来。暴君墨无痕应该是在今早密宣,要屠了伽楼国,而带队的,正好是白虬。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勇气竟愤怒地看向纤尘不染的白虬,“剑拿开!”
白虬看着那兰惊愕一刹,那双带着愤意的眼睛真的美到极致,让人挪不开眼,这使他想起了当年的素娘,也是对他从未有好眼色。
“剑拿开,听不懂人话嘛?”那兰又提高分贝说。
白虬闻言,不仅没怒,反而笑了起来,说:“小公主你可真是让人惊喜...”
那兰也不知道白虬在发什么神经,她想,可能反派的心理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吧,毕竟这位反派放着天下第一权臣不做,偏偏要造反,脑子肯定有大病!
就在她愣神之际,白虬竟一把将她拉起,那兰毫无防备得跌在了白虬的身上,一股熟悉的香气钻进她鼻间,还没想起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耳边就传来白虬暧昧地抵息,“还真是有些后悔将你送给了无痕。”
那兰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惊天话语。
她本能得被恶心到,一把推开白虬,说了句:“白虬,你真恶心!”
“公主......”赫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既心疼又难过得拉过那兰护在身后。
那兰看着少年赫介单薄带血迹的背影,她眼睛就是一酸,她听到赫介跟她说:“公主放心,赫介说过要保护公主一世的,只要公主愿意,赫介愿带公主回家。”
回家?
此时,前往覆灭伽楼国的大军怕是已经出城,等过几日,她和赫介就再也回不了家了,因为灭国,族人和家都没了。
她脸上被蹭上了两点暗红的血迹,像是故意点缀在脸上的一般,加上她的褐色瞳仁和栗色卷发,此刻她的模样更像个破碎的美人娃娃。
一阵风吹过来,她额前的栗色碎发在风中乱颤,白虬看着她这副模样,有片刻的失神,正是在这片刻的失神间,赫介握着手中的胡人弯刀向着白虬肚腹刺去。
等白虬反应过来闪身躲时,有些晚了,他的左臂被划了浅浅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液很快浸染他的白衣,乍一看其实有些像衣服上的装饰。这浅浅的一道口子跟狼狈的赫介比起来不算什么,可白虬这人有洁癖,这一点儿的损伤,使他前所未有的暴怒。
以至于那兰都不知道自己何时被踢飞出去的,然后重重摔在了院墙边上。
赫介比她惨,摔在了屋檐上,然后又重重落在了地上。
那兰忍着身体上的剧烈疼痛,心头大骂:白虬他妈的!真是疯子!
她虽说不会死,但疼是真真切切的。看着不远处没怎么动弹的赫介,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在她痛晕过去前,她似乎看见了那位戴着獠牙面具的暴君。
再次醒来,已是夜里。
阿肆守在她的身侧,为她搓揉红肿发紫的后背和肩膀。
见那兰睁开眼,阿肆带着浓浓地哭腔,惊喜道:“公主您终于醒了……”她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你哭啥?”伤的是她,痛的是她,这丫头哭啥。不过也是,她要是死了,这丫头准活不来了。
阿肆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挤出个难看的笑:“公主您没事就好。”
那兰撑起身体坐在床上,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你知道那个来救我的少年怎么样了吗?”
阿肆有些懵,似乎不知道那兰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