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寻常的凤冠和嫁衣,终究还是知道了,她和父亲在书房争吵,温小五站在门外听着。
父亲说,你身为温家嫡女除了太子没有别的选择。
父亲说,皇帝最忌讳结党营私,你不该与那沈淮来往过密。
父亲说,幸好沈淮求的是温家女。
书房内的争吵声小了,渐渐消失了,不一会房门打开了,温映雪看见温小五站在门外。
“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温映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透着万分悲凉。
温小五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已经成了那个拆散他们的罪人。
锣鼓声漫天,大街小巷都知道今日靖安王世子要迎娶温府千金为世子妃,满城喧闹,盛况夺目。
沈淮身穿喜服,头戴高帽,骑着骏马高高兴兴迎娶他的心上人过门。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
红盖头揭开那一瞬,沈淮手中的秤杆滑落在地。
眼前穿着红嫁衣的女子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温映雪,而是跟在她身后的温家小五。
他的目光从茫然变为愤怒,冲出门外没走多远就被拦了下来。
似乎是靖安王,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沈淮又走进房内,站在了她面前。
小五听见他冰冷的声音,沈淮说:“礼未成,你我算不得夫妻,你若想走,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她只犹豫了三秒,声音有些颤抖,“我不走。”
温映雪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亦是她朝思暮想的人,能留在他身边,时常见上一面,对她来说,比从前的日子好过千百倍,她不走。
沈淮走了。
她看着两双大红喜烛烧得通亮,又低头看身上的喜服,丝滑的大红锦缎上绣着祥云仙鹤,华丽又厚重,冰冷的珠钗垂落在脸颊两侧像滑落的泪珠,她轻轻拂去一旁。
庭院外晓时传来曲音,“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深深。春宵短,情迷离,白首相依共此生。”
她独坐在新房里听了一夜。
隔日,按照规矩穿戴整齐去王妃院里请安,一路上丫鬟们窃窃私语,她也不在乎。
靖安王妃生的很美,因常年喝药的缘故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药草香,一见她便拉她坐在身边,问她还习不习惯,府中的吃食是否合胃口。
靖安王与沈淮常常不在家,往后就由她们相依为命了,王妃说这话时眉眼笑得弯弯的,像是在开玩笑。
王妃待她极好,教她写字识文,品茶赏花,常常拉着她的手,对她说,沈淮其实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多给他一些时间,他会回来的。
温小五淡淡地笑,她知道王妃是在安慰她,他们之间没有一丝可能,从前是,往后也是。
而后半个月,她终于再见到了沈淮,他瘦了很多,眉眼越发冷淡,轮廓也越发分明,脸上还有颓废风雪。
他们同乘一辆马车,却一句话也没说,好似两个陌生人,今时今日,他们之间与陌生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到了地方她才知道今日是皇宫的家宴。
彼时已是太子妃的大姐姐端坐在太子身侧,他们进去规规矩矩地行礼,老皇帝问了沈淮几句靖安王的近况便让他们落了座。
席间,她主动给他夹菜,替他将斟酒,他的余光却总是不经意地往上看。
她放下筷子,沈淮却突然剥了一颗荔枝喂到她嘴边,她微微一愣,见他微笑着看自己,眼里却并无半分波澜。
他是故意做给温映雪看的,他们之间还在较劲,还在吃醋。
晶莹剔透的果肉在她的舌尖回旋,迸发出清甜的汁水,她低下头,睫羽覆盖双眸轻轻阖了阖。
太子端着酒下来,笑道:“你我兄弟二人同日成亲,是喜事,却也遗憾不能喝到你我的喜酒,趁这次机会定要好好畅饮一番。”
沈淮并未多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经周旋下来已至夜深,宫中却越发热闹,她从席上退下来,与一群官妇坐在一起闲聊,一位宫女声称服药的时辰到了,太子妃随其离了席。
过了片刻,几乎是直觉,她抬头去看坐在上方的沈淮,果然也不见了踪影。
霎时间,温小五的指尖有些发凉,她借口酒喝多了想出去透透气,一旁的宫女将她引到花园后。
月黑风高夜,她攥着衣袖,让那个宫女先回去,她稍后便回。
宫女走后,她沿着花园走,果真看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感受,是愤怒、生气还是难过,她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这场闹剧里。
温映雪从沈淮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声音中带着哭色,“我不该来的,我不该来的……”
她拼命拉住沈淮,不让他再靠近一步,“你回去吧,小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