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灯了。”薛椋泓起身，将画纸收入怀中，离开书房。
明日便是下山的日子，又柳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楚山竹园内，卢初酒四处找寻又柳。
又柳听到初酒的声音，心底莫名慌乱。
“你躲在这里干嘛？缨王已经来了。”
又柳被卢初酒拉出，看了眼四周，感觉到不对劲。
她虽说有些紧张与薛椋泓见面，却也不至于躲在柜子里不敢见人。
还没来及己深想，门口落下一道影子。
“又柳。”
熟悉的声音响起，又柳抬头，整个人僵在原地。
“阿娘。”
“......”
又柳闭上眼心中默念三声再次睁开。
薛椋泓一身僧袍，怀中抱着一个剃了发的小孩子。
“阿娘。”小女孩的声音像裹了蜜，甜甜地唤。
又柳愣住，朝自己身边看了看，卢初酒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小女孩叫得就是她。
又柳指向自己。
薛椋泓怀中的小姑娘重重点头笑起来，又柳这才注意到她笑起是两颊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酒窝。
又柳看着薛椋泓，“这是...咱们的孩子？”
“是，”薛椋泓伸手捂住孩子的耳朵，“弘文寺那夜......”
又柳的视线放在神尘和他怀中小童身上摇摆不定。
弘文寺那夜，薛椋泓为她生了个小比丘尼？
又柳猛地睁开眼，视线被床榻顶部帷幔占据，又柳渐渐回神。
她起身，阳光照进屋内，已经时近午时。
又柳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想到刚才那场荒唐梦，不禁发笑。
想到什么，又柳打开柜子，从暗格中取出秦将军赠予她的玉镯。
下山前，心底总有不安。也许是托那场荒唐梦的福，真要下山了，又柳的心反而定下来。
又柳坐在镜前，细细描眉梳妆。
三年前的春日，她说要嫁他。
此刻春暖花开，归期已至，她要去践一句旧诺。
竹园内，楚山居士与卢初酒见又柳房门打开，视线落到又柳身上。
她们身前是又柳朝思暮想的人。
又柳顿住步子，薛椋泓长发束冠，蹀躞自他腰间收紧，微风浮起他的袍角，佩环轻鸣，清脆响声和着她狂舞的心跳。
清风送来他身上与自己无二的浅香。
又柳莞尔上前。
薛椋泓转身，两人目光交错，静静凝视着彼此。他们的目光落在那些记忆中开始模糊的对彼此的印象上，落在分开后两人变得不同的地方，那些变化带着三年漫漫时光的刻痕。
他们平静不动声色，却能望见彼此眼底的暗涌。
周围的一切都止息，他们望着彼此，听着他们胸腔共同的心跳声。
脚步不约而同地迈出，又柳抬手露出腕间的玉镯。
薛椋泓眉眼含笑紧紧抱住又柳。
融进彼此的力气裹住身体的每个部分，又柳埋在薛椋泓怀里轻声，“殿下，我很想你。”
薛椋泓没说话，轻轻啄吻她的发间。
想到院内的楚山居士和卢初酒，又柳放开薛椋泓。
楚山居士笑道：“恭喜，终于修成正果。”
又柳跪在楚山面前，“多谢师父三年中教我画艺。”
“别搞得像你我没命活似得，起来吧，我日后得闲便带着初酒去看你。”
又柳看向卢初酒，卢初酒摆摆手，“别让我掉眼泪，快下山吧。”
薛椋泓随又柳一起向楚山叩首后离开竹园。
两人走远，步子越来越慢。
薛椋泓拉住又柳，俯身而下吻住她。
楚山云烟中，又柳揽住薛椋泓的脖颈。
春光搅乱柔雾，打在两人身上。
他们紧紧拥吻，抓住幻沫红尘中唯一的地久天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