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蒂走的时候肯定把帘子给拉开了,不然斯拉文卡不会被那些耀眼的阳光给打搅到。
她全身都很酸痛,四肢好像幻影显形后分体了,从身体独立出去,不怎么听大脑的使唤,还有那些散落四处的红紫色吻痕,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斯拉文卡呆呆地望着激情留下的证据,两天来,她从未感到如此挫败。曾经她不止一次尝试过结束这段关系,依托着足够充分的理由,斯拉文卡很少对自己产生过怀疑。
可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
她本应在见到巴蒂的那一刻就义正言辞的做出决断,终结她们的恋情,在这之后的此生,她应该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她爱上的人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食死徒。这样做才是正确的,而不是纵容他的索取,仁慈地用沉默代替立场,或者在确认他对自己的感情后,罪该万死地产生了那一丝“不如我们就继续这样”的念头。
几声不太高兴的咳嗽中断了她的迷思,画框里的老太太不知何时回到了这间屋子,眉毛扬的高高的,斯拉文卡从她不太寻常的探究目光中推测,对方大概要对昨天晚上发表些负面评价。
“我的曾孙在餐厅,让你下去吃午饭。”老太太用很不屑的语气说,趁着斯拉文卡收拾的功夫,她果然开始了暗讽,“我就知道那小子把我从这赶出去准没好事,我警告你们,最好别在我们至高无上的埃斯波西托老宅做些污秽之事。可怜的梅林,得亏我走得早,要是我的女儿在婚前做出这种下流事,我非得把她逐出家门。”
斯拉文卡假装没听见,离开时,把那句“时代变了”关在了身后。
餐厅只有嘉柏利一个人。今天天气不错,把他那头金发照的反着光,绿瞳也变成了淡色,可惜照耀进来的光没法驱散他身上那股阴沉,每次跟他在一起,斯拉文卡总有种哪里不太对劲的不舒服。
她径直走到已经摆好盘的桌位坐下,看得出来,这会嘉柏利才刚用完餐。她们面对面坐着,气氛紧绷的厉害。
“巴蒂要我给你带话——”
斯拉文卡刚拿起的叉子又撞上盘子,刮擦声大得惊人。
“他说这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你在美国的经纪人受了重伤,已经离开了伦敦。”嘉柏利冷淡道。
“是你们……”
“是食死徒没错,但不是我们负责的,现在战争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非本土巫师身份很敏感,黑魔王大人向来不怎么喜欢国际巫师解放协会那伙人。”嘉柏利轻飘飘地说,“真要说起来,你男友多管了一个闲事,他利用合作司的职位之便帮你的经纪人开了后门,不然以他混血巫师的身份恐怕很难回到美国。”
还没吃饭,斯拉文卡就彻底饱了,现在胃里装的全是担忧。
“他有说过……”斯拉文卡头疼的发现自己攒了很多问题,“关于我——我本人失踪之后,我的家人朋友她们……”
“她们要找你也是徒劳。”
“我不是指的……算了,”但凡嘉柏利不是个食死徒,斯拉文卡跟他的沟通都能提高十倍的效率,“他有说什么时候再来这边吗?”
“今天晚一点,我估计。”嘉柏利说。
她不再说话了,开始摆弄盘子里那点让人提不起什么胃口的羊排,嘉柏利的监视给这顿饭又增添了些消化难度。斯拉文卡忍不住想夏安的伤,好歹在这场战争中他还捡回了一条命,至于她们的工作,如果斯拉文卡一直受困于此,她很是怀疑自己其实已经失业了。
“我一直以为你会跟雷古勒斯在一起。”嘉柏利的话突然的像晴天里一道雷砸中了这个房子,斯拉文卡惊诧地望向他。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六年级那阵你们好像走得挺近。”嘉柏利说。
“……我们是朋友,”斯拉文卡有点奇怪的看着他说,“没什么特别的。”
“你们肯定很了解彼此,”嘉柏利若有所思道,“所以有关他的谣传是真的吗?”
“什么?”
“他实际没死,我们有一阵认为他是傲罗办公室的线人,不然就有点太奇怪了,每个人都说他死了,每个人都没见过他的尸体,这么来看,他作为证人被保护起来的概率更大一点。”嘉柏利说,斯拉文卡少有的在他眼里看见了确切的怀疑。
“不……”斯拉文卡迟疑地摇了摇头,“他死了——被你们的人杀死的。”
“那是不可能的。”嘉柏利很快回道。
这个问题让斯拉文卡陷进了另一种担忧,一提到雷古勒斯,就越不过关于挂坠盒的秘密,从嘉柏利话里透出来的怀疑让斯拉文卡有点担心他实际上查到了什么,这么问是在向自己试探。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他……跟我们透露过一些担忧,他是个很善良的人,所以我能理解他想要退出的心情。”
“我们?”
“他的哥哥,我们都认识。”
“西里斯·布莱克。”嘉柏利说,斯拉文卡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