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扭了扭脖子,鼻子里飘出悠长的冷笑。
方才对她动粗的账还没算,这二当家竟还自己送上门找存在感了。
更何况偌大九头寨她以这副身子也拿不下,只好以擒贼先擒王,杀鸡儆猴杀的就是苏僭这只鸡。
阿狸松动完筋骨后,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任谁都擒不住。
直到她来到苏僭面前,旋身躲掉山匪的勾拳,眼角划过一道银冽冽的刀光,她顺势举起双手抻向刀面,在空中精准破开麻绳,揉了揉手腕关节后反手夺下长刀,用刀柄砸在山匪颈脖间,将他砸晕。
行云流水的动作干净利落。
直到阿狸拽过苏僭的胳膊、给了他一记措手不及的过肩摔,云煊才从怔然中缓过神来。
干完一架后,阿狸顿感这副身子一阵头晕,眼皮在雨水滑过时阵阵发烫,她晃了晃脑袋,原地跳上棺材盖坐下,踩着二当家的右手当脚垫。
她双腿交迭道:“方才就是你这只手,抓本娘子头发对吧?”
苏僭浑身散架般痛,发出沉闷的哀吟。
九头寨自二当家上位后本就人心不齐,而眼前这个自称“郡主”的姑娘这几日只会哭闹绝食,突然一反常态像是“鬼附身”一般,吓得他们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手腕被麻绳割破是的伤口流下一串猩红、与嫁衣融为一体,阿狸像是察觉不到疼,夺下苏僭腰侧的弯刀把玩在手中。
“秦刚,你不是想找出害死你们的内奸吗?”阿狸唇角微勾,道:“喏,你来杀,还是我来杀?”
秦刚是老寨主的本名。
江湖人称大豹刚。
本就往“鬼上身”那方面想的山匪们,一见到阿狸似乎在和死去的老寨主交谈,纷纷手软发起抖,在冷雨中唇色发白。
听到老寨主的名字,苏僭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满脸惊恐地仰望阿狸,“你…你…”
这个姑娘神光清凌的眼睛一改弱态、镶满了伶俐的烟火气,嗓音清亮且有力,一身大红嫁衣浑身染着夜的清寒,竟有种晒弄风月的恣意。
跟那个哭哭啼啼的娇弱姑娘判若两人。
此时,缄默半晌的老寨主才缓慢开了口…
“三花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狸没有看老寨主,而是垂眸觑向苏僭,拿弯刀刀背挑起他的下巴,朱唇微勾道:“做山匪的大忌便是与官家勾结,你倒好,连赈灾的官银都敢动啊?”
云煊拧眉渐深,眼底闪过一片惊疑。
她是如何知道此事…
就凭刚刚随手翻阅了几眼账簿?
这个女人何时有这种身手和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