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我身上被盖了件棉袄,庭庭把粥端到我面前。
“对不起,云明哥哥。粥是冷的,我想煮多点粥的,忘记了煮粥会发出声音。”
庭庭的眼睛红肿湿润,泪水流过微颤的嘴唇,看着我又看向柔儿,手臂抹着眼泪呜咽到,“对不起柔儿姐姐,差点害了哥哥姐姐们,我真的好笨啊。”
柔儿靠在墙边玩手机,瞄了一眼没有回答。
我放下粥,把庭庭揽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慰起来。
八岁就这么会为别人考虑,自责自己,懂事的让人心疼。
透过薄布看了眼门外,我走到阳台把电饭煲中的水和生米装出,让她加热原来的两碗凉粥。
熟练的动作说明了她以往做家务的勤快,两三分钟后,我吩咐她端了一碗给柔儿。
“柔儿姐姐,对不起,我保证一定会改的。”面对着那童真可爱的小天使,她的道歉显得是那么的温柔善良。
柔儿高冷的防线被触动消融,她轻轻捏了捏对方红彤彤的圆脸蛋,两人挨在一起,共同享用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粥。
日上三竿,天却灰蒙蒙。世界像被一块白布盖住,万物死气沉沉。
通过阳台向外窥视,左前方楼房阳台上的十多个丧尸,如今只剩三四个在佝偻蹒跚。
楼下篮球场,一大堆丧尸不顾蚊虫吸食他们脑汁,横七竖八的摊在地上,像是睡着又像是死掉。
偶有的一声异响,也只是几个老弱病残艰难爬起,嗅了嗅地上的腐肉,与苍蝇相竞食。
忽然我感到一阵失落,本应像我苟活在世界的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被下药”后沦为一具行尸走肉,被彻底丧失了做人的资格,日渐凋残,直至走向坟墓。
世事残酷,连活着都是一种奢侈。
但末日之下切忌悲悯,我中断了思索,转头向屋内的窗口走去。
拉开窗户,昨天被锤掉的防盗窗,居然被电线拦截,横兀在两栋楼间像架起了一座廊桥。
由于公寓地势高些,导致廊桥刚好架在它的五楼与六楼中间。
廊桥左侧一根水管竖直而下,再往左斜一米多,是公寓五六楼的各自阳台。
我迅速产生一个渴望,要让身后的她们住进安全的家。
打开电脑联系老霍,要他询问这两间房是否有人。
得知没人回复他,我感到一阵担忧。
万一过去把自己送货上门,那可就大单了。
整个下午,我左瞧右看,始终不能通过阳台与厕所小窗,确定对面房间情况。
为保险起见,柔儿与庭庭用被单、鞋带、衣服编织成的绳子绑在我身上,开始试探。
暮色上来,血光落下,城市阴沉朦胧。
沙河对岸的富人区马路,隐约中看见一堆人影在追逐打杀,手里还举着长条状东西。
我踩在防盗窗上,两边电线前后摆布,让我只能专注于脚下。
防盗窗发出的吱呀声又惊吓到我,深知脆弱的它在叫苦不迭,只好改为爬行。
爬到两楼中间,六楼下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瞪着我,真所谓触目惊心。
战战兢兢到达对面,扶着水管起身,两只脚如螃蟹横着张开。
双手捉住作势晃了晃水管,这边才委身于它,左脚又开始往斜下方勾搭。
脚尖一通试探挑逗,我在阳台上站稳了跟。
左手捉住阳台防盗窗,又抖了抖,总算信得过。
移身别恋,我全身紧贴防盗窗,右手打开了逃生窗。
下到阳台,向里张望,客厅凌乱不堪,卧室则一片漆黑。
望着身后那两双担忧的眼神,我故作轻松回身出示OK,解开绳结走进客厅。
显然是被人为的搅乱,客厅桌上的物品全部被打翻在地,就连家具与家电,也全都躺在了地上。
借着残余的一点霞光,我踮直了脚尖,一步步朝卧室走去。
卧室门口,墙上那几道血红划痕与血掌印赫然在目,久违的冲击再次袭进眼眸。
我屏气凝神,果然听见卧室里面传来喘息声,气息匀称,像是在休息。
为了确定,我大胆的趴在门边,慢慢的挪出脑袋。
卧室床上,一只双脚腐烂,发出腥臭的丧尸蜷缩在床上。
我不再敢停留,蹑手蹑脚的开始往外走。
与丧尸共处一室,逃无可逃,想想就后怕。
转身后的黑暗扑上,引起脖颈阵阵发凉,此时此刻,我真怕被人扑倒。
绑上绳结,爬出了逃生窗,通过水管,又爬回防盗窗上。
确信他够不到的距离,我才敢大口喘息。
我作惊恐状的嘟着嘴,摇着头,手指指指点点。
柔儿与庭庭大概知道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