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有一处狭窄的溶洞,但是以我的体型根本无法通过,我唯一生还的可能就是靠自己爬上那约有十米高的洞口。
然而我根本站不起来,也没有任何工具可以让我爬上去,即使喊人大概也只能喊来吃我的猛兽,也没有任何可取暖的东西。
我只能凭借着剩余的干粮,和洞内的雨水维持生命。
就这样撑了三天,食物彻底耗光。
已经饿了两天两夜,原本胃里像有火灼烧般的疼,但不久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越接近凌晨,气温便越来越低,我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只有此时我多希望自己身上的毛发更旺盛一点,然而不知为何,最近掉毛很严重,可能是劳动量太大,而营养又跟不上的缘故。
我右腿的膝盖仍是难以伸曲,更使不上劲,只能慢慢挪到一处角落,再找些干草枝叶盖在自己身上,然后曲起还能活动的一条腿,尽量让自己整个蜷缩起来,使体温不至于流失得太快。
夜里我根本睡不着,有时候因鬼哭狼嚎般的风声而紧张;有时候因听见枝叶被小动物踩踏的声音而惊醒;有时候因洞口突然掉落树枝石头而心慌......
我能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都不稳了,与此同时,身上阵阵冒着冷汗,有时梦到好吃的,醒来后手脚便止不住地痉挛。
也许我这辈子只能到这里了。
才刚做出了铁器,还没发展农耕,一轮回又不知道要轮回多少次能健康长大到十岁——特别是我还是这么个爱作死的性子。
死前的感觉最难受,我真的很讨厌死亡的感觉,我讨厌失去意识,讨厌控制不了自己的哀乐,讨厌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天已微可见光,偶有几声鸟鸣,可一直在睡觉的我却精神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白茫茫的恍惚中,我隐约听到了一声遥远得仿佛来自天边的呼唤。
我死了吗?
还是已然重生?
“谢——!”
像做梦一样。
“谢——!”
这一声我听得分明。
不可能吧,它怎么会来,又怎么能找到这儿?
垂死中,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睁开了眼。
我想让它知道我在这里,却没有力气说话,我甚至没有力气思考,麻木到忘了它叫什么,也不知道怎样组织语言。
我只得捡拾身边的石头,虚弱地、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地面,“哐”“哐”的回音回荡在洞内......
我黏在一块的视线看见那遥不可及的洞口有影子晃了一下,可还未来得及欣喜,那脚步声便越来越远。
我在这儿!
我在这儿啊!
我内心嘶喊着,震耳欲聋,砸石头的动静却惊不起洞外的一丝涟漪。
那声音越来越远,已经彻底听不见。
也许,那只是死前的幻影。
也许,根本没有人能找到我。
我彻底绝望了。
就在我重新要陷入昏迷时,洞口外一阵骚动,接着“哗啦啦”地掉下来了一堆瓜果和地薯。
条件反射般,我捡拾起那些食物就狼吞虎咽起来,沙子吞进去了也不想管,反正只是梦不是吗?那就做个饱死鬼。
但很快,从洞口又甩下来三条树藤,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爬了下来。
我正想开口说话,干巴巴的地薯就卡进了我的气管,我猛地咳嗽起来。
乎乎忙把腰间缠着的竹筒水壶递给我。
我生怕吃得太急,没饿死反倒呛死或撑死了,接过水,开始细嚼慢咽。
我一边吃,一边贪婪地看着他,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黑漆漆的眼珠子安静地看我,谁也无话。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呛得太厉害了,还是饿太久了,吃着吃着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就这样沉默地蹲在旁边,看着我边吃边哭。
吃饱喝足,我向他伸手,他俯下身欲扶我,却被我一把拉入怀中抱了个满怀,我顺手将他毛蓬蓬的脑袋揉了个乱。久违的温暖充实了我全身。
不知是因为劫后逢生,还是因为失而复得,刚哭完,我又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声。
我紧紧地拥着他,直到身体逐渐暖和,才攀住树藤,让他拉我上去。
我趴在他背上,开始想他是怎么去而复返,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其实也不难猜,他本来就会利用标记寻找回家的路,跟着我时也会辨别大型野兽的踪迹,寻找我的踪迹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他还会回来找我。
我一手攀住他的脖子,一手拿着那颗萤石在他眼前晃。
在他背上看不到表情,但这颗石头美艳不可方物,连我自己差点因它丧命都舍不得迁怒,他肯定也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