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花是广袤冰川孕育的奇迹。
寒意无孔不入,但沐云寒却不想以内力御寒,似乎唯有这样,才对的起雪神山的圣洁无暇。
碎石还是磨破了脚心的茧子,不过低温下也不觉得痛。雪莲花就盛开在这些坚硬的石块上。难以想象,这般纤薄的花瓣,是如何抵御凌冽严寒。
下山的路上竟有一片冰川间的花园,开着小小的白色与淡黄的野花,他顺手摘了些,和雪莲花放在一起。
返程回月湖时,身体虽然疲乏,心情却愉悦许多。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种愉悦感到底从何而来。是因为采到了珍贵的雪莲花,又似乎不是。
这一次的旅程与以往都不同。漂泊的云彩系上了一根细细的,看不见的绳,绳子另一头是一团漂亮的,朦胧的,雪山阳光里的梦幻泡影。
绿野上传来一声轻灵笑语,幻影忽然变得真实起来。
是月湖旁的杉木小屋,木屋外晒着黄灿灿的金莲花,小马驹在草地上打滚撒欢。再近一些,有炊烟袅袅升起,混合着熏肉和奶茶的香气。
身着松蓝色束腰长袍的元木槿脚步轻快,帽沿垂下的蓝珠子随着脚步一晃一晃,忽然她的余光瞥到一个身影,脚步一顿,手里的奶茶也洒出不少。
牧云寒望着她,一向严肃冷毅的面容上,努力挤出一个短暂和善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落在元木槿眼中,着实有点扭曲和怪异,不知师兄吃错了哪门子药。
因为刚把他卖了,元木槿心里紧张又不安,一时间望着风尘仆仆的牧云寒,千言万语堵在喉头。
难不成还在生气?
看着像棵云杉树般定在屋外的元木槿,牧云寒不由地想,还是这般小孩子气性。
他从竹筒里拿出采摘的野花,正要招呼师妹过来时,却也像棵云杉般定住了。
一个年轻男子从师妹的木屋里走出来,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即便是只有一面之缘,牧云寒也一眼认出了这男子正是他们远走雪域的缘由之一,师妹口中喜怒无常的齐王。
可是此刻,身着当地衣衫,额上围着铜制猎鹰纹饰,披发编辫的齐王,和他那朝气可爱的松蓝色师妹站在一起,宛如雪神山下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年轻夫妻。
他阖眸,片刻后,冷淡道:
“不知有客,失礼了。”
飞奴偷偷跟他告状:“元姐姐贪图银子,非要出诊。不成想那得了病的人正是齐王的属下,你说巧不巧?元姐姐自己治不好,竟然还把师兄你供了出来,看来齐王一定给了她很多银铤。”
牧云寒手中收拾着雪莲,头也不抬。“嗯,得叫她把那些银铤全交出来才是。”
飞奴有些忧愁。“师兄大人,你真的要给齐王手下治疗噬心蛊么?那玩意可难治的很,怕是要耗费不少内力。”
“你元姐姐已夸下了口,若是不治,岂不是叫人轻看?”牧云寒扭动了几下脖子,仿佛是一个即将行刑的猎手,漫不经心而气势逼人。“我倒要看看,传言中无人能解的圣蛊门中第一蛊毒,有多厉害。”
他那心思单纯的师妹在一旁的木屋里发出欣喜愉悦的声音。
“真的好喝吗?殿下?你可不要说客套话!”
男子轻笑。“嗯。比我在之前喝的味道细腻柔和许多,我很喜欢。”
一声得意的拍掌。“殿下你是识货的。这里饮食虽也好吃,但不免有些咸腻。这是我特意以京中口味调制的奶茶,就连这茶叶,都是我们千里迢迢自己带过来的。”
接着,声音低下来,有一点羞意。“那......我每天都做这个......好不好?”
牧云寒望了望晴蓝的天,阳光灼灼耀眼,是个明媚的好时节。不速之客齐王和手下现下住在附近牧民的帐子里,那病患也一起带了来,往来医治并不费脚程。
元木槿心中很高兴,说不出的高兴。这大约是因为师兄竟痛快答应了医治蛊毒,省去她一番口舌。师兄他甚至没有责备自己主动暴露行踪这事,想到这里元木槿更加开心,捧了许多吃食巴巴地送过来。
牧云寒扫了一眼,“怎么没有奶茶?”
他想来觉得口腹之欲是下乘趣好,今日不知怎么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元木槿也不觉得异常,只是说道:“我想着师兄你也不喜欢喝,便只用滚水泡了茶。今日的都拿来待客了,我明日再煮吧。”
说着,一脸谄媚地凑过来。“师兄辛苦,师兄厉害。不过几日就采了这许多品质上乘的雪莲。又可以做不少香雪丹了。”
牧云寒斜了她一眼。“嗯,短短几日,便回心转意想回京城做王妃了?”
他面上神色虽淡,语气里却有隐隐的不快。
果然还是生气了。雪山这一程着实不易,师兄安排筹划费心不少,她的轻举妄动或许会辜负这番心血。
元木槿连连摇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