篓,也不打算再逛下去,和飞奴牵了马离开了这片异域市集。飞奴买了骨头钻成的笛子,在马上一个劲地呜呜吹着,吹得她也咯咯笑了起来。
走了还不到一刻钟,忽然晴空里一柄黑漆漆的长剑挡住了去路。元木槿一勒缰绳,看着立于马前浑身上下包裹严实的持剑男子,心里大呼不妙,遇到劫道的了!
飞奴大喝一声从马上跳下来,元木槿连忙喊住他,“别跟他硬对硬!”
男子收起剑,咳了一声,张口却是中原话:“二位误会了。我有一位同伴身体有些不适,这里又寻到医生,适才我见到这位郎君施展医术救人,所以才在道上阻拦。二位可否随在下走一趟?”
不对不对。既然是寻医,那为何不在市集上就把他们拦住,偏偏要在这四野无人之处?况且这男子虽然穿着当地的衣帽服饰,口音却像京城人士,做派也不像行商贩旅。
元木槿心生警觉,笑道:“这位兄台高看我了,我只会些粗浅的包扎之术,正经问诊来却是一窍不通。”
男子取下脸上的羊毛围巾,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他大约二十五六岁,容貌很有几分英气,端正的脸型上却有一双锐利的鹰隼般的眼睛,让人不敢逼视。
元木槿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男子沉声道:“我并非匪类,只是有事途径此地而已,郎君大可放心。不管郎君能否医治的好,诊金都会如数奉上。”
说着,男子从怀中掏出两枚亮灿灿的银铤来。
元木槿两眼发光,银子诶,这可是银子诶!这年头,劫道的能用得起银子么?能用得起银子的人会劫道么?
飞奴小声提醒,“木姐姐,小心有诈......”
元木槿此刻眼中只有钱。只见她一个箭步上前,把银铤揣进自己怀里,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无论我治不治得好,你都要再给我两枚银铤作为诊金。”
飞奴无奈地摇摇头。元木槿使个眼色给他,又拍拍自己的腰间的一个小竹笼,用口型说了三个字:鬼面蛛。
这四枚银铤果然是不好赚的。元木槿被黑布蒙上眼睛的那一刻,心中涌出浓烈的悔意。谁家请大夫还要把大夫的眼睛蒙住啊?
不会是,土匪窝吧?
她骑在马上,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一只手不禁摸向装着鬼面蛛的竹笼。
鹰眼男子忽然出声,吓得她又把手缩了回来。“郎君,前面便是我们的木屋。郎君到里面什么也要问,只管看病就是,若是我家主人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好。”
元木槿点点头,下马后握着男子的剑鞘,被带到一个温暖的屋子里。有人为她除去眼上的黑布,房间里光线昏暗,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渐渐看清了屋里的情况。
这是间宽敞的木屋,墙上都围着艳丽花纹的毛毯,木屋里也依着当地的样式,沿墙建造着长炕,长炕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病患了。
可奇怪的是,屋子中间还挂着淡黄的幔帐,幔帐上绣着整齐的八角纹。鹰眼男子向帷幔后躬身行礼,“大夫已经找来了。”
元木槿吓了一跳,才看见幔帐后面还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她没看见飞奴,有些不安,低声问:“我的同伴呢?”
男子听见她的声音,微微侧过脸来。
忽然间万籁俱寂,元木槿听见自己的心狂跳一声。
不,不可能是他。他要么在京都,要么在戍边,怎么会出现在这异域之地?
一旁的鹰眼男子见她低着头不动,还以为她在介意同伴的事,低声解释道:“那小子在另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只允许大夫进入,请医治吧。”
元木槿稳稳心神,不敢再去看幔帐后的人。她心里想,就算幔帐后的人真的是他,他也不见得就能认出自己。毕竟自己已做了男子打扮,脸上也涂成土红色,嗓子因为吃多了奶食而嘶哑。何况,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
是呀,怎么会有这般巧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