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之前出现的那个意外,接下来的日子,姜蓉一直很安分的窝在家中绣观音像。
她不知道这次那个冤家看见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要是影响到她的计划那就不妙了。
其实她也不是没考虑过找这个沈小爷,可思索再三,姜蓉还是迟疑了。
就前世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像有担当的人,更别提愿意娶她了。
他前世喜爱她,只不过因为她有一张让他惊艳的脸,两人其实并没太多感情在。要不然,为什么她一被毁容,他就将她弃若敝履,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两人感情最好的时候,他也不过提了一句让她跟她走,并没给她具体的承诺。当时姜蓉还没有认识到现实的残酷,脑子里还天真的觉得不能这样无名无分的跟着别人。
是的,她那时候还在异想天开,想要当正妻,所以迟迟没有答应这位沈小爷抛出来的橄榄枝。
好不容易等她想通了,却被人套了麻袋,一张脸被划得面目狰狞,这下是想去也去不成了。
如果换做十年后的姜蓉,她但凡犹豫一息,那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只有失去过,她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是多么的珍贵和美好。
比起后面十多年那段漂泊的孤苦生活,沈玉明给她画的那个大饼明显要吸引人得多了。
他虽然看似没心没肺,但姜蓉觉得他的心眼子全部都用来防她了。两人相处几个月,他一直不肯告诉她真名,姜蓉只能从他的口音和穿衣打扮来猜测,他的家应当是汴京的某个勋贵人家。
姜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他觉得就他那出行带着一串人的排场,能找到一个不爱荣华富贵,只爱他本人的纯洁小娘子?
这一日,姜蓉应邻居桂云相邀,到桂云家中协助她绣嫁妆。桂云还有一两个月就要成亲了,许多刺绣的活还没做好,只得喊上姜蓉临阵磨枪。
前世她在寺庙中出事以后,一直羞于见人,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等贺任前往府城赶考后,她马上就被赶出了小河村。再往后,她只从别人口中听到过关于桂云的只言片语,两人却是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村里地方小,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传得满天飞。之前姜蓉闭门不出,也引得几个乡邻敲门问候。这不,她在桂云家中闲聊时,也听到了跟她有关的消息。贺任的母亲李氏病了,按着人情往来,姜蓉家中可不得有人去看望问候,她家里就她一个人,往常这担子也就落在她身上。
上辈子,贺任也是借着这个理由约她上香祈福。在她出事以后,李氏竟不药而愈,呵,普尘寺可真灵啊,即救人又如愿。可怜她像个棋子被他们肆意摆弄,毁了整个人生。
这一次,她要好好探望这未来的婆母。她要看看,以前她被情爱遮蔽的双眼,能不能看到她们的恶心嘴脸。
也是她傻,还没过门就对贺任掏心掏肺,最后掏空家底,人财两失。
从桂云家回来,姜蓉随手捡了个不值钱的护额,提上山上摘的几样野果,便往贺家走去。贺李氏早年丧夫,一家人除了几亩田地并无其他出息。要不然,李氏也不会舍得她的宝贝儿子和姜家订婚。
往常她会精心做个抹额,加入细棉垫底,再细密缝好针脚。她以往没少知道自己绣品被李氏母女转卖的事,这一次,她可再也不会一腔真情喂了狗,白费功夫。
今天天气不错,路边还有小儿在田野里放风筝,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少,姜蓉甜甜地同他们问好,再用篮子里的野果逗逗垂髫小儿。
许多人见自家孩子白吃了东西,也就高兴地问姜蓉哪儿去。
姜蓉愁道:“听人说贺家伯母生病了,我心中急得很,不知道什么情况。要是严重,我得去帮她们请个大夫。贺家妹妹年纪小,我们两家相熟,要是能够帮她添把手也是我的心意。”说完,不经意间轻轻甩了下手。
望着姜蓉手中的篮子和包袱,有人很上道的问道:“这些东西可都是去送给贺家的?”
“姜家女娃可真贤淑,这贺家聘了你,以后婆婆有福享了。” 王大妈顺道夸赞姜蓉。
人性复杂,前脚夸赞吹捧你的人,后脚可能就会同别人讲你坏话。夸人的话姜蓉不信,骂人的话她也不听。
姜蓉抿嘴一笑,忙谦逊道:“我哪有王婶你说得这般好,都是尽一点自己的本分和心意而已了。”说完又抓了几个果放到她家小孙手里。
“时间不早了,我怕那边还要忙,改天再跟婶婶聊。”
“去吧去吧。”王婶子本就不大的眼睛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转头从孙子手中拿了一个果子往嘴里塞。
姜蓉走远后,那些围观的村民渐渐围拢,开始新一轮的八卦传播。
因着贺任读书喜静,贺家离村民聚居的地方有些距离,附近空旷,邻居家都离得远。
姜蓉吸气凝神,离得近后,竟听见房中有声音远远传来。她观察四周,轻提脚步靠拢,侧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