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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去何从(1 / 3)

乌云后透出的月光,投射在了赵旦逐渐痴狂的笑容上,高泠默默解开拴在树上的马,而后带赵旦离开。

时辰不早了,高泠将马骑得飞快,洛阳城的宵禁制度十分严格,钟鸣漏尽之后,禁止有人出行,违者处死,为了不招惹是非,高泠抄了近道朝李家去。

于李府门前,恰巧遇到李源钧归来,老奴见郎主归家,迎上牵马,几年前,李家仆奴都被李源钧遣散了,独留下这一做饭养马的老忠奴,见到郎主带回其他的两人并未多问,在李源钧的授意下去准备客房。

走过熟悉的院落,穿过花廊,高泠的脚步越发沉重,显赫大气的李府此刻呈凋敝凄凉之态,这夜月暗无光,虽然漆黑,看着曾经熟悉的亭台楼宇,总有物非人非之感,朝东边紧锁的院门瞥去,就是在那里,他喂李文君喝下了汤药。

一阵心绞痛令高泠收回视线,跟着李源钧走入小厅,见姜垣和刘慎正围炉热酒,他心想,若是姜芸在就好了,她一直盼着见她哥哥。

是姜垣先说的话,他的耳朵异常灵敏,听出三人脚步声,说:“回来了,今日带了人回来?”

这时刘慎抬头,他着实也愣了,怔怔地站起,望着一瘦骨嶙峋,一脸戴面具的人,说不出话,这样的场景,果真如梦一般。

李源钧对姜垣说:“是陈焘和赵旦。”

肉眼可见的抽搐不着痕迹地从姜垣嘴角滑散,他淡笑,“你又喝醉了?”

刘慎说话了,“退之,是他们。”

半晌,姜垣抬起没有眼睛的头颅,似是能瞧见般,望向门处,“刚好,酒温好了。”

刘慎见三人风尘仆仆,甚至发上还黏着柳絮,尤其是赵旦,仍穿着狱中那件破烂囚服,于是说:“守初,我先带去你去洗洗,换身衣服。”

赵旦似乎并未听见刘慎的话,他正用他那双坏掉了的眼睛望,望那个仍坐在炉边儿的男人,轻盈雪白的素袍,恰如数年前在梅林时那般,染着寒意和暖意,夹着冷香和暖香,松垮却坚牢的遮眼云纹青绸,于虚虚幻幻里,折磨着赵旦那颗剔透的心。

一声叽里咕噜的肠胃蠕动声打破着尴尬的寂静,高泠看了眼赵旦,而后对李源钧说:“让人准备些饭菜,赵旦还没吃饭。”说罢,捏着赵旦的肩将他带了出去。

一时间,除了姜垣,人都跟了出来,刘慎简单问了几句后,对赵旦说:“先洗澡,明日我找大夫给你治疗眼睛。”

赵旦:“不用了,任我瞎了吧。”

高泠:“瞎了你如何看书写字,史书未成,何况,你不是还想拿着你的剑驰骋沙场?你的抱负哪里去了?

赵旦:“我想于黑暗中陪他。”

姜垣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你以为眼睛瞎了日日看到的是黑暗?届时你连黑暗都看不到,眼前是空洞,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做不了,谁都护不了,只有无力与孤独,你若想好了过这样的日子,就别治。”说完又摸着走到了屋内。

赵旦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垂下眼帘,说:“我治就是了,刘兄,在哪沐浴?”

刘慎引他去。

过了会儿,饭菜备好了,赵旦也沐浴更衣回来了,高泠掂着酒壶转了一圈,美酒入盏,酒香清冽散出,他端杯敬酒,说:“我陈焘先敬各位一杯,各位之恩,陈焘永世不忘,日后我救我妻儿出宫,还要仰仗各位。”他说罢仰头饮尽,因喝的太猛,清酒从嘴里漏了出来,顺着冰凉铜制面具,洒落衣襟,落座时,眼眶红了一圈。

昏暗的烛盏下,坐在一侧仰头看他的赵旦,虚虚实实中,注意到了洒落的粼粼酒光,一时杂陈悲上心头,真想执笔作诗一首,奈何不得,提杯随了。

坐在主位的刘慎喝完酒,定神看着眼下的几人,昔日梅林中,他们一个个意气风发,如今却是死的死,伤的伤,无一全身,他念至此又起身去拿了一空酒杯,倒上,放置一边,说:“这杯,是陈康的。”

话未落,高泠眼中的那行泪倒是先流了下来,顺着肌肤和面具的缝隙,染成湿凉的一片,痒腻难受,时隔多少年,他一时也算不出来了,这是他们聚的最齐的一次,除了死去的陈康,都到了,回首当日寻常,现如今却成了奢望。

高泠讲了他这些年的事,讲了他要救姜芸与阿满逃脱虎口的计划,听完后,刘慎说:“怪不得我此前未找到你,原来你改了姓名。”

“你现在为大槊做事?”姜垣说话了,语气中有那么些许不屑。

高泠捕捉到了这不屑,他最恶被人冠上叛徒之名,“我教他们中原文化,有何不可,我教他们和平友好,又有何罪?我规劝大槊臣服我朝,维护疆域安宁,从未挑起过战乱。”

姜垣冷笑,“无罪,你陈焘素来做的都是名留青史的大事。”

“你什么意思?”

刘慎见气氛不对,插说:“退之是不满你就如此带走他们,本以为你回来,是要拿回你的一切,看来是我们想错了,也就是说你回来只是打算带走姜芸和阿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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